姜小迢毫不着慌,见这庞然大物冲自己飞奔而来,身子微微一侧,等黑牛来到近前,将身一矮,半卧在地上,从黑牛四腿之间穿过,那黑牛收不住脚,奔出去十来步才停住。它一击未中,不禁有些着恼,转过身来闷哼了一声,又向姜小迢冲来。
姜小迢拾起地上一根柳枝,等它奔近,以左腿为轴,向右滴溜溜转了两圈,那黑牛擦着他身跑过,姜小迢不待它转过身来,跟上前去举起柳条,啪啪在它左右臀上各击了两下。他人小力弱,这两鞭抽在黑牛皮糙肉厚的身上,本也没什么疼痛,但这老黑平日时常被大洪牵出与集上其他骡马驴牛角力,几乎从未败过,这时被一个小孩连番戏弄,激起了它的兽性,转身低下了牛头,两只利角对着姜小迢,哞哞嚎叫向他撞去。
姜小迢仍是等它奔近,轻巧的一转,拟欲故技重施,在牛身上再抽两鞭,哪知老黑吃亏后懂得应变,见一撞未果,也不收拢脚步,硬生生地扭头上挑,姜小迢未料这牲畜居然会随机应变,此时顾不得抽打黑牛,忙奋力向旁一跃,好在老黑奋不顾身的顶人,不再顾及脚下,狂奔时突然扭头身不协调,打横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才没顶在实处,饶是如此,它的牛角仍堪堪划破了姜小迢的脊背衣衫。
姜小迢也有些面容失色,沈宸道:“阿洪,快别胡闹!有个三长两短可就糟了。”
阿洪也知自己闹过了头,心下也很着慌,向老黑打了三声口哨,那是平日呼唤老黑回阵的口令,哪知这次大黑牛毫无反应,站起身来,仍对着姜小迢,不断喘着粗气。
阿洪快急哭了出来,颤声道:“糟啦!老黑发了兽性,不肯听我的话。”
严久龄道:“娄老弟,我腕上使不得力,你去把这畜生打发了罢。”
娄之英笑道:“正有此意。”见老黑再度冲起,姜小迢心里发慌,站在原地已有些不知所措,忙连发两颗药球,一颗打中牛颈,一颗打中牛额,怎料老黑皮坚肉硬,被药球打中头颈,只微微一顿,仍发足向姜小迢奔去。娄之英双脚一点,已飞到姜小迢近前,左手将他一把揽入怀中,看准老黑冲来,右手一把扯住牛角,运起内功,向下用力一摁,喝道:“歇着罢!”
老黑四足死命蹬在地上,拼命扭头想要摆脱,却怎地也挣脱不掉,它杀得兴起,两只后腿突然奋力一顿,用腰腹之力带动脖颈,猛地向上甩出,娄之英也有些把持不住,将手一撒,被它挣脱开来,只见它闷吼连连,把头一低,又向自己冲来。
娄之英将姜小迢放在一旁,喝道:“好牲畜,便和你角一角力!”等它奔到,一手抓住牛角,被老黑奋力一掀,就势飞身上了牛背。
老黑被人骑在身上,更增恼怒,四蹄顿时飞开,没命价乱跳乱奔,围观的众人都吓得四散开来,却又都想瞧这热闹,有的站在远处,有的躲在树后,盯着一人一牛斗法。娄之英见黑牛发起狂来容易伤人,双腿忙夹住牛腹不断使力,老黑只想将背上之人甩掉,虽然也感疼痛,却毫无松懈,仍四蹄乱蹬,没头苍蝇般乱撞。
娄之英见此招没用,想起牲畜素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一说,忙向后一滑,十指牢牢嵌入老黑脊背之中,同时运力与足,两脚奋力踢向黑牛腰间。
这两下正踢中老黑肾脏,它疼痛难忍,后肢再也支撑不住,举头唉嚎了一声,便瘫倒在地上,娄之英仍担心它会发狂,拾起柳枝将他四蹄绑好,这才说道:“沈公子,你让同伴等它恢复如常,再行放它。”沈宸和大洪目瞪口呆的答应。
姜小迢走过来道:“大哥哥,谢你救我。”
娄之英对他十分喜爱,笑道:“举手之劳,小弟弟不必放在心上。”
虞可娉道:“小弟弟,人心好猜,兽性难测,运筹帷幄将人算于股掌之间,也非万难,但若激起了他人的兽性,惹他现了本能,那便胜负难料了。你可要切记。”她这几句话蕴含至理,沈宸等孩子听到,也都若有所思。
姜小迢见这几人举止谈吐绝非当地乡民,忙给娄之英等行礼,问道:“不知恩公哥哥和这位姊姊如何称呼?”
严久龄抢先道:“我是西去百里紫翠庄的严久龄,我这位老弟是武夷山桃源观余真人门下弟子娄之英,这位妹子是前相爷虞公允文之孙虞可娉。娃娃,我们适才见你指挥有度,出手不凡,你来自何处?有没有师承门派?可否愿意见告?”
姜小迢听完几人的名讳,对严久龄后面的问话充耳未闻,直愣了好一会,这才问道:“大姊姊,你……你果真便是近来连破奇案的虞可娉虞姊姊?”
虞可娉未料这孩童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这些江湖之事,微微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奇案,不过是赶巧遇上,我是心细之人,偶或发现一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