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娄大哥,你我多番经历,交情非比寻常,又何必说这些?何况眼下我不是也安然无恙吗?”娄之英脸上一红,点了点头。二人经此一难,心里都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两人见天色已晚,便躲在林中胡乱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晨醒来,娄之英道:“能走了么?你虽然无甚大碍,但仍需要找舒适的地方将养,这里荒山野岭不是去处,不如就近仍回唐州去罢。”
虞可娉摇头道:“刘车千是金国官吏,他回到唐州,必然会让金人派兵搜查捉拿我们,咱们可不能自投罗网。不如向南,先回大宋为妙。”
娄之英点头称是,扶起虞可娉向南而行,走了十来里路,遇见一辆东行的大车,二人搭车而走,路上虞可娉问起为何他要为难刘车千,娄之英便将认出他是卢轩一事说出,大车直走到夕阳西斜,来到淮水河畔,二人又弃车搭船,随客船过了边境,不一日来到庐州。
娄之英当年曾随厉知秋到过庐州,但当时心伤父母之亡,也没留意庐州的风貌,此番故地重游,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当下寻了个较大的客栈住下,将虞可娉安顿好后,在后房请了个烧火丫头照料,他自己则到药房配方抓药。
在庐州一住数日,娄之英用药得当,每天又用人参、鹿茸、天麻、虫草滋补,虞可娉已逐渐康复。这一天早晨,娄之英刚刚睡醒,就听客栈前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不肯停歇,娄之英放心不下,忙去虞可娉的房间探望,虞可娉倒也无事,听着门前热闹,便也要前去观看。娄之英道:“你身子未愈,何必听这些叫嚷,不如静静的休息。”虞可娉道:“有你这名医圣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啦!这些天待得也够烦闷,正好去看看热闹。”娄之英拗不过她,只得和她一同来到街上。
只见大街之中围了好多百姓,有四个绿衫汉子并列跪成一排,口中哀哀求告,一名高大的青年站在四人面前,喝道:“你们多说无用。我已叫人通禀了于捕头,他们转眼就到,你们干了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我就偏要你们当众出丑,这叫做杀鸡给猴看,也让你们那些无耻同类看看,入了这害人害己的波莲宗是什么下场!”
那四个汉子不住叩头,其中一人说道:“邵掌门,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是被人胁迫,万般无奈才做了这些坏事,你让我们散了,哪怕带我们回去严惩,求你不要把我们交给官府,那样我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青年啐了一声,道:“有那么便宜?我又不是官老爷,如何可以私惩你们?便要你们尝尝牢狱之灾,也叫你们的什么尊者护法看看,你们倒行逆施,不但天理难容,朝廷更容不得你们!”正在说着,本地捕头带了一班捕快前来,向那青年抱拳笑道:“原来邵掌门又到庐州来啦,这次又有什么功劳赏赐于某?”
那青年一指地上的四人,道:“这些都是波莲宗的孽畜,他们强抢民女,蛊惑百姓,不知犯了多少罪状,于捕头便请带回衙门好好审问罢。”那于捕头点头称谢,押着犯人高高兴兴地去了。
娄之英听到这些人口口声声喊那青年做邵掌门,心中很是纳闷,仔细端详那青年模样,不由得大喜过望,高叫一声,奔了过去,将他一把抱住,摁着他两条臂膀笑道:“邵大哥,果真是你!好久不见,可真是想死弟弟了!”
那青年不防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扑奔自己,还道是谁要下手偷袭,待听到此人喊自己邵大哥,也是一愣,看了对方一会,也拍手大笑道:“娄之英!你是娄之英!”原来此人正是潜山掌门邵落归的幼子邵旭。
娄之英心神激动,邵旭也是同样如此,两人好长一会时间说不出话来。过来半晌,邵旭说道:“娄兄弟,咱们快有十二三年未见了罢。”
娄之英点头道:“是啊,后来咱们互通书信,可自从大师兄伤了,这些年也都没了你的消息。”
原来当年黄逐流将邵落归一家灭门,厉知秋受邵落归临终所托,将邵旭送到他姨丈东钱派掌门端木仲的家中,随后带娄之英回到武夷山,两个小兄弟就此分开。过了两年,端木仲曾到武夷山拜谢余仙,邵旭吵着闹着也要跟去,两人才又见了一面,此后慢慢长大,各自学会读书识字,便又书信不断,厉知秋也曾去明州探过邵旭几次。三年之前,厉知秋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娄之英便也断了和邵旭的联系,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碰见。
娄之英看到虞可娉在一旁抿嘴偷笑,只怕自己有些失态,也觉不好意思,将她拉过道:“邵大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姑娘叫做虞可娉,是虞允文虞相公的后人。”
邵旭笑道:“我早知道啦,虞相公之孙,断案如神,可谓女中狄公也。”
娄之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