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知秋心道:“原来是一伙占山劫道的毛贼草寇!嗯,不对,这些人处心积虑,从潜山一路引我们前来,非一时兴起偶遇,想来必是冲着厉某而来了,却不知他们到底是谁?”脑中不断思索回忆,却是半点头绪也无。
那老者微一摆手,道:“宋老弟,你稍安勿躁,待我和他讲说明白。”他咳嗽一声,道:“厉大侠,敢问目下伤势如何?你医者自医,想必已是痊愈了罢。”厉知秋暗道果然对方并非寻常山贼,此番有备而来,连自己身负重伤也都知道,只怕今日凶多吉少,正想说话套取这老者实情,只听邵旭突然开口说道:“陆老板,你如何会在这里?”
厉知秋大奇,问道:“旭儿,你识得他?”
邵旭点了点头,道:“这是县里广记米铺的陆老板啊,我家里的米粮供应,便是由陆老板每月亲自上门送来。”
陆老板笑道:“少派主节哀顺变,老儿一得了消息,便想着来问候少派主,这紧赶慢赶,才好不容易追上。”
厉知秋心中顿悟,这才明白这伙贼人并非为己而来,乃是冲着邵旭,却不知道他们和潜山派有何渊源,低头问邵旭道:“旭儿,这陆老板和你爹爹可有交情?”
陆老板未等邵旭答话,抢先回道:“是啊,老儿和邵掌门相交多年了,邵家出了如此大事,老儿不能不管,厉大侠,你身上有伤,行动多有不便,就请将少派主交由在下,以全小老儿报知遇之恩。”
厉知秋笑道:“此去不远,便是这孩子的姨丈东钱派端木掌门家宅,尊驾既然和邵掌门交好,就请一同前往宽坐,孩子如何安置,大可慢慢商量。”
邵旭抬起头道:“厉叔叔,你别听他胡说,陆老板只每半月来送米一次,我爹爹连饭也没和他吃过,哪里和他有什么交情!”
厉知秋略一沉吟,问道:“半月来送一次?能给潜山邵家供米,广记想必也很大罢。”
邵旭答道:“我曾听师兄们说,县里米铺,属广记和方记最为有名。但方记常常供不及时,不像广记,陆老板亲自月月上门,从不怠慢。”
厉知秋道:“真的次次亲自上门?”邵旭点了点头。
厉知秋扬头道:“陆老板,你贵为县里数一数二的米铺老板,半月送米一次却要亲自上门,想必是另有所图罢?”
陆老板微微变色,道:“厉大侠,明州老儿是万万不去的,少派主今日却要务必留下。既然大家话不投机,那也不消多说了。我这里有两位兄弟,久闻再世仲景弟子的大名,今日要和厉大侠切磋一二,还请厉大侠不要推脱。”
厉知秋道:“且慢!陆老板,厉某有几件事不明,还须讲说明白。”
陆老板摆手道:“多说无益。厉大侠若嫌动手费事,大可袖手旁观,让老儿带了少派主走便是。”
厉知秋道:“厉某只问三件事,只须这三件事讲明,一切都好商量。否则厉某虽有伤在身,但若拼死一战,未必便会吃亏。大家何必非得弄个鱼死网破?”
陆老板上下打量了厉知秋一番,双眼一瞪,道:“好,你便问罢,此事原和厉大侠无关,若大家讲明利害,厉大侠肯将少派主交与老儿,那是最好。”
厉知秋道:“好!第一件事,厉某想问陆老板到底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广记米铺已开了几时?”
陆老板笑道:“老儿就叫陆广,祖籍河南,因避祸北乱,十几年前来到舒州,米铺开了总有十六七年了罢。”
厉知秋点了点头,道:“嗯。第二件事,陆老板久住舒州,若想请潜山派遗孤,缘何不在皖南布局截我,偏要大费周章,胁迫车老板千里迢迢引我们到此人生地陌之境?还望陆老板不要打诳,一切能以实相告!”
陆广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明人不说暗话,厉大侠既然问了,老儿便说也是无妨。潜山派家大业大,虽然邵室一门被黄逐流挑了,但毕竟经营多年,在皖南根系交错势力庞大,不引你们离了皖境,总是对老儿不利,此乃其一;再者老儿有两位过命的兄弟,已在这野牛岭做了数年买卖,候在这里来请少派主,总归方便一些。”
厉知秋道:“很好!最后一件,陆老板张口闭口想要潜山派遗孤,必不是为了这孩子,只怕另有所图罢。不知陆老板是识得潜山老派主花铎冲花老前辈,还是和黄逐流的亲叔黄琛有什么交情?”
此言一出,陆广脸上登时大变,嘴角一撇,喝道:&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