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沸腾,爆体而亡。
另一半天女洒落无数雪白的花瓣,花瓣蕴含着磅礴的神力,如流星坠落,砸在地上,发出隆隆巨响,四周顿时地动山摇起来。
清玄仙尊封闭听觉,运转起遁法,以鬼魅般的速度躲过散落的花瓣,再一弹指,甩出一道仙术。
天人道最明亮的十数颗星辰化成了十二把仙剑,冲天而起,剑鸣声不止,冰寒的利刃自天女胸前贯.穿而过,瞬息间就已将她们屠戮殆尽。
仙乐止息,四周寂静得可怕,莫不臣的伤口附着仙力,致使伤口无法愈合,血流不止,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得腥红,衣摆下沿不断地滴落着血珠。
每一滴血落下去,就会化作一道血色的溪流,很快地,这些溪流越聚越多,汇聚而成了声浪滔天的滚滚洪流,带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气势,掀起遮天蔽日般的骇浪,向着清玄仙尊头顶重重拍了下来。
这些巨浪高达百丈,散发着极重的血腥气,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清玄仙尊无法躲避,便抬脚一踏地面,足下雪白细软的绒草转瞬间变成参天巨木,变成了一片广阔的森林,为他遮挡洪水。
“轰隆……轰隆……”
巨浪轰然落下,瞬间将森林夷为平地,浪潮退去之后,凡是洪流波及之处,大量的泥土被携裹卷走,地面至少低矮了十丈有余,形成了断崖式的截面,情形甚是可怖。
清玄仙尊轻轻落在地面上,在这般恐怖的浪潮中,他大体算是安然无恙,却难免沾染上几滴血水,被腐蚀出了几个细小的窟窿。
他不愿浪费仙力在自己身上,便没有修补,任由窟窿里流出汩汩鲜血。
莫不臣捂着胸口,漠然望着他片刻,琉璃般的眼眸中终于浮现出淡淡杀意。
毫无疑问,此人乃是他此生以来所遇到的最难缠的敌手,他冰冷言道:“我观你气息神韵,你既是裴之涣,却又不是裴之涣……你到底是谁?”
清玄仙尊沉默不语,再一次抬手释放充满杀机的仙力,莫不臣方才暂得喘息的时机,已从众生界汇聚了海量的愿力,同样瞬息释放,以此作为抵挡。
“嘭——!”
两股力量凶狠地撞击在一起,扩散出的余波惊天动地,乃至数百里的山峦尽数崩塌,而崩解的山体在这股力量的碾压下全然不堪一击,一瞬间化成了飞灰和齑粉。
……
三日后,上界早已变得一片焦土,疮痍满目。
若非上界灵气充足,地层厚重坚固,其早就会因洪大浩繁的力量冲击而崩塌破碎,即便如此,上界也已变得岌岌可危,随时会有自天域坠落的风险。
每一寸洁净如雪的土壤都燃烧着神力形成的白色火焰,一切都是纯白色的,便显得洒落在地上的鲜血刺目无比。
莫不臣单膝跪在地上,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颌骨滴落下来,一身道袍被染成了血衣,黑发散落下来,形容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清玄仙尊的衣裳同样被血浸透了,只是他要略胜一筹,居高临下地站在莫不臣的面前,将剑横在了他的颈边。
他持剑的手抖动着,指尖隐隐泛着透明,此战令他耗费了太多仙力,如今的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今日不死,不出三年,他也会消散于人世,从此不复存在。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他胜了莫不臣,只这最后一剑下去,莫不臣纵使不死,至少五百年内无法醒来,待裴之涣证道有成,就可以一举消灭莫不臣,重新打开通向仙界的大路。
清玄仙尊已经虚弱到了双唇毫无血色的地步,但他的眸光依然清明而坚定,一剑砍下了莫不臣的头颅。
头颅掉落下来,滚了几滚,却不如清玄仙尊所想的那般喷出满腔热血。
这不是莫不臣的真身,而是他的一具化身!
清玄仙尊瞳孔微缩,骤然生出不祥的预感,而与此同时,洞天中的桃卿忽地听到幼兔的哀鸣,不由心中一紧,将它从御兽袋里放了出来。
幼兔叫得十分撕心裂肺,当它被桃卿捧到手心里时,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大口地吐出鲜血,将柔软雪白的毛染得腥红。
“九郎!”
桃卿哭着叫出声,不知为何幼兔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立刻为它输入神力救治,丝毫不曾注意到被幼兔吐出的血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微微蠕动起来,冒出了几个气泡。
裴之涣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桃卿拉了过来,护在自己身后,而同一瞬间,一股袅袅烟气自这一小滩鲜血里冒了出来,化成了朦胧的人形。
人形根本无法看清五官,浑身散发出危险至极的气息,裴之涣刚要将桃卿送出洞天,下一刻,人形的手洞穿了裴之涣的胸膛,震碎了他的心脉。
温热的鲜血溅到了桃卿的面颊上,他呆立在原地,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大脑停止了转动,全然无法思考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不超过一息的功夫,人形扣住桃卿的手腕,身形一阵长高拉扯,将桃卿整个包裹在里面,两人就这么在洞天中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