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担心,神使不会对他做什么,可他还是安不下心来,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手指就能摧毁他们,他却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他自己被赶出神梦山也就罢了,他最担心的还是师尊,师尊现在只治好了眼睛,经脉还尚未恢复,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想要等到下回可就难了。
桃卿忧心忡忡地就寝了,翌日清晨,在宿云涯的陪同下,他早早赶到祭拜神梦道主的神祠,与一众神道修士共同拜祭莫道主。
他之前就对卯神使许下过诺言,要为了神使日日拜祭莫道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不能食言,必须将自身的愿力奉献给莫道主。
一连数日,桃卿从早到晚地待在神祠里,虔诚地拜祭着莫道主,宿云涯就站在神祠外等他。
在等待桃卿的时候,宿云涯曾打量过神祠的结构,发现整座神祠修建得十分奇特。
神祠的墙壁、地面和穹顶皆是雪白的,雕刻着繁复的暗纹,面积不算大,即使他不走进去也能一眼看到桃卿。
但它的高度却修得极高,足足有十五丈,巨大的神梦道主玉像高十二丈,面貌被隐隐的云雾笼罩,令人无法窥见他的真颜。
玉像两侧各修建着两座丈余高的玉像,皆是五官模糊的神女和神君,后方的整面墙上修建着数百个小神龛,每个小神龛里皆摆放着一尊小玉像,却不知供奉着何人。
桃卿同样好奇那些小神龛供奉的是何方神圣,于是悄悄地问了一个神道修士。
这个修士颇为喜爱桃卿,见他感兴趣,便欣然地答道它们都是莫道主的化身。
莫道主居神梦山久矣,却并非闭明塞聪,而是派遣过诸多化身普度众生,这也是神道修士众所周知的事实。
桃卿惊讶地望着那些小神龛,一眼扫过去,怎么也有三四百之数了,莫道主竟然这般慈悲为怀,心系苍生,不愧是如今的神道魁首、天下共主。
他不由对莫道主心生向往,只可惜莫道主不问世事,若是没有卯神使的引荐,莫道主是肯定不会接见他这样籍籍无名的魔门修士的。
天色渐晚,桃卿结束了一天的祭拜,摇摇晃晃地从蒲团上起来,慢慢向门口挪去,尽管蒲团十分绵软,但在上面跪坐了一整日,他的腿难免会疼。
神道修士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他们都无法看到祭台坐着一道微微透明的身影,仙姿玉色的少年凝视着桃卿的背影,聚起神力轻轻点了一下。
桃卿只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他的体内流淌而过,缓解了他双腿的不适,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在原地跳了一下,发现真的不痛了。
他眨了眨眼睛,觉得只能是宿云涯做的了,便开心地凑过去和宿云涯说起了话。
祭台上的少年沉默不语地看着,倏地一下,他的身影消失了。
不多时,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
“真是奇怪。”神道修士们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呢喃说道,“近来的雨水怎么越来越多了?”
过了几日,白鹿找到了桃卿,先是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身体,再向他传达意念,它得知了桃卿想要为顾雪庭修复经脉的事,此事无须找莫不臣,它也可以为桃卿解决。
它在灵池中注入了灵力,只需顾雪庭每隔七日去灵池沐浴一回,损毁的经脉就可以渐渐恢复,大概要花费两到三个月,顾雪庭天资越高,经脉恢复的速度就会越快。
桃卿又惊又喜,向白鹿千恩万谢,白鹿舔了舔他的手心,叫他不必客气,若是想要感谢它,那就去见一趟卯神使,安慰安慰他,他近来一直很失落。
桃卿闻言不由内疚起来,在最初的慌张过去之后,他就一直对卯神使心怀愧疚,明明卯神使帮他良多,他却伤了他的心,可他确实没有办法因为感激就接纳卯神使。
“我一定会去见卯神使的,只要神使愿意见我。”他认真地对白鹿说道。
他会的。
白鹿点点头,步履轻灵地离开了神祠,桃卿心中欢喜至极,这就想拉着宿云涯回去向顾雪庭报喜,却被病弱苍白的年轻人拦住了脚步。
“是你?你又想干什么?”
桃卿皱着眉看向对方,语气中充满了不喜,能被他用这种态度对待的人寥寥无几,冯子懿就算是一个,他实在是厌烦他,连一眼也不想看到。
冯子懿被纸傀儡搀扶着手臂,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斗篷,低低地咳嗽几声,阴柔漂亮的面孔毫无血色,虚弱地对桃卿说道:“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你私下商议。”
“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
桃卿才不觉得他能说什么,绕过他就想走开,宿云涯也已经看到了冯子懿,似笑非笑地就要跨入神祠,但冯子懿的话却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动作。
“是关于你师尊顾雪庭的。”
冯子懿紧紧盯着桃卿的背影,低声开口道:“好,如果你不愿同我单独相处,那我就在这里说也无妨,我是无所谓的……你师尊对你心怀不轨,他爱慕你,那日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