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涯撑着窗台的边沿翻身一跃,如猫一般轻灵地进屋落地,目光环视屋中一圈,走到桌前,一点也不生分地为自己倒了杯茶,饮啜几口,笑意盈盈地望向了两人。
“你来了。”
桃卿露出甜甜的笑,向宿云涯打起招呼,既开心又有点害羞,昨晚宿云涯就在传音中提过他今天会来,因此对于他的出现桃卿并没有感到意外。
但随即桃卿就开始心虚了,若是星桥早一步赶来,就会看到他和之涣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样子,他会是什么反应?该不会又要求他不能厚此薄彼吧……
他耳根泛红地想着,身边的裴之涣向宿云涯颔首致意,目光扫过他的身上:“你突破到元婴境界了?”
“不错,我现在是元婴中期。”
宿云涯笑了笑,不同于还被压制着境界的裴之涣和桃卿,他已返回合欢宫复过命,解除了身上的限制,身上锋利无匹的威压正是元婴真人所有的。
他解释道:“我的任务是在空青小界的一座遗迹中拿到几样法器,其中一柄法剑正是我门中一位故去前辈的本命剑,我替前辈收了剑,得到他的传承,便一跃成为元婴中期。”
桃卿回过神来,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为宿云涯感到开心:“真是恭喜你了。”
“光是口头说说可不够,我要你真心实意恭喜我。”宿云涯莞尔,朝他张开双臂,“过来,桃桃,让我抱一抱你。”
桃卿有点难为情,也有点发虚,下意识地看了裴之涣一眼,但裴之涣神色平静,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桃卿想了想,还是朝宿云涯走了过去,脚步磨磨蹭蹭的,软声说道:“有什么好抱的……”
宿云涯才不管他说什么,见他走得慢,干脆自己迎了上去,有力的双臂紧紧箍住桃卿的腰肢,桃卿立即陷入了他充满青竹香的怀抱里。
他轻轻抚摸着桃卿的后背,在他额前亲了一下:“好小气,这才几天不见,我连抱抱你都不行了?你是不是太偏心清玄了?”
桃卿被他亲得脸红了,目光游移着,很想将他推开,宿云涯捏了捏他的后颈说:“我就知道我总不得你喜欢,过去你最喜欢庄宴,现在又是清玄了——”
装可怜是他惯用的手段,桃卿上当过很多回,但明知他是故意的,桃卿还是每次都听不得他这么说,立刻一脑袋扎进他怀里,紧紧地回抱住他:“喜欢你的。”
“是吗?”宿云涯说,“那就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我,让我知道你喜欢我。”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裴之涣看在眼里,回想起自己在素莲镜中的所见所闻,另一个自己说在卿卿死后,衡常会迎娶卿卿的牌位,人人都认他们两个是一对道侣。
他的心绪复杂难言,说没有嫉妒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痛苦与悲哀。
即便他们两个成仙又如何,再爱卿卿又如何?他们留不住卿卿,长生久视,羽化登仙,他们能做的也唯有瞻仰卿卿的灵牌而已。
为了救出卿卿的元神,上一世的自己已然寂灭,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光凭他自己的力量还不够,他必须将此事告知给衡常,由他们联手保护卿卿,何况衡常作为卿卿上一世的道侣,同样有权知晓真相。
裴之涣开口对宿云涯说道:“既然你来了,那便由你陪伴卿卿留在燕国,我需回大庭处理一桩事。”他顿了顿,并没有隐瞒,“我杀了我父皇,必须给大庭一个交待。”
“你父皇?”
宿云涯意外地重复了一句,桃卿担心他也许会因此对裴之涣心生隔阂,正要跟他解释,就见宿云涯扬了扬眉,询问裴之涣道:“要不要我帮你?”
他根本没过问裴之涣杀了生身父亲的理由,显然不甚在意,更信任自己的好友。
“不必了。”裴之涣摇摇头,“你留下来保护卿卿,我很快就会回来。”
桃卿一听裴之涣要独自回去,不由十分担心他的处境,纵使无人能把之涣如何,可若是之涣遭受千夫所指,他的心境当真能毫无动摇吗?
“我也要去。”桃卿说,“不放心你自己。”
裴之涣神色柔和下来:“不用担心我,我不要紧。”
“可是我们两个的神梦令也没拿到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桃卿自觉找到了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你和我的神梦令都在这里。”
裴之涣微微摇头,取出流光溢彩的两枚令牌,将其中一枚递给桃卿,并言明了令牌成型的经过。
桃卿这才知道原来红玉章是指沾了天子之血的玉玺,而裴之涣的任务是弑父,在震惊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想,难道莫道主已经预知到了一切,是有意这么安排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之涣杀掉他父皇就是天定命数,不会受罚了吧?
想到这里,桃卿不禁露出雀跃的表情,喜不自胜地打量着手中漂亮的令牌,甚至产生了些许不真实的梦幻感。
只要有了这枚令牌,他就可以带着师尊前往神梦山,治好师尊的眼睛和经脉了!
这时里屋的床榻上忽然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声响,桃卿往里一看,是幼兔睡醒了,正从没关严的御兽袋里爬出来,嗅着床单寻找着桃卿的踪迹。
“九郎!”桃卿欣喜地跑了过去,将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