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孔致哼着歌,心情很好地走出灯火通明的花船。
在他身后,是一群面如金纸的狎客与娼.妓,对鸨母长达两三个时辰的折磨把他们之中的许多人看吐了,船中的气味变得十分难闻,导致剩下的一部分人也吐了。
对此,早就开始使用闭气术的孔致无动无衷,甚至看得很开心,他喜欢拿凡人找乐子,
只是乐子到头来也有结束的时候,鸨母死了,他也该去找师兄了。
孔致向顾雪庭传音,得知师兄已经带着卿卿回到魔舟,便朝着魔舟的方向走去。
他们此行乘坐的是孔致的魔舟,作为合欢宫少宫主,孔致出行从不肯亏待自己,只他和顾雪庭两人,就要乘坐五层魔舟,再配上百名奴仆与侍女伺候,排场极大。
在合欢宫,像他这样喜好享乐的人不在少数,合欢一道本就是纵.欲之道,不仅是情.欲,修炼者各式各样的欲.望都会被成倍放大,是以能否得道,全看能不能在纵.欲中守住灵台一点清明,把持住自己。
修炼至今日,孔致自认为做得还算不错,其中一部分原因还要归功于顾雪庭。
他这位师兄走的是月神道,冷漠得像是无情道修士,每次看到他的冷脸,无论孔致有什么兴致,也能瞬间打消。
也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格外惊奇,师兄实在太在意卿卿了,在意得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他,若非知道不可能,他简直会怀疑师兄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了。
孔致走进魔舟,一路上,侍女们纷纷向他行礼,他未理会,直奔顾雪庭的卧房而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屋里。
“师兄,我来了。”
孔致敲敲门,走进顾雪庭的卧房,第一眼没看见人,但是屋里有动静,他便绕到屏风后一看,一下子没声了。
顾雪庭素来洁净,在孔致看来他是有点怪癖,可此时此刻,浑身满是血污的桃卿就躺在他那张纤尘不染的床榻上睡熟着,而顾雪庭一点也不介意他弄脏了他的床,甚至正亲手为他除去血衣。
为了处理桃卿的伤,顾雪庭回来后还没能来得及换衣服,一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揭开粘连在桃卿肌肤上的破烂血衣,尽量不牵扯到伤口,脚下堆了一地血衣布片。
隐约察觉到孔致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顾雪庭立刻拉下床幔,将桃卿遮得严严实实的,眼风冰冷地扫过孔致:“出去。”
这是不想让他看到卿卿的身体?
孔致挑了挑眉,听话地转身出去了。
他还不想看呢,一个丑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倒贴他灵石他都不想多看一眼。
孔致好笑地坐在屏风外喝茶,等了小半个时辰,顾雪庭总算从屏风后出来了。
他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问孔致:“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孔致随意地说,“就是欺负卿卿的老.婊.子已经死了,我让她一粒粒吞下金珠,她还挺能吞的,吃了一袋半才死。”
“嗯。”顾雪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再去帮我处理几个人。”
“又是我?”孔致不满地抗议,“师兄,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少宫主,你别把我当成你的奴仆使唤行不行?”
“……”
“……也成吧。”
被顾雪庭没有情绪的目光注视着,孔致心惊肉跳,迅速改口道:“杀谁,城东的富商刘氏吗?直接灭门?”
根据龟奴所述,富商刘氏的独子强迫卿卿为他吹.箫,虽然没有成功,但孔致觉得他肯定在劫难逃了。
“不必灭门。”果然,顾雪庭的目标就是他们,“女眷不动,去势全族男丁,让他们今后无法人道。”
孔致“嘶”了一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一手比直接灭门还狠。
“我知道了,保证一个不留,全部斩草……”他顿了一下,怪里怪气地接上,“除根。”
顾雪庭颔首:“你离开之前,先去叫侍女为卿卿准备吃食,他是凡人,不可辟谷,苏醒后定会腹中饥饿。”
“到底谁才是你师弟。”
孔致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去了,为表示愤怒,他走之后没关屋门。
顾雪庭没有理会他幼稚的举动,回到屏风后掀开床幔,静静地打量着床上的桃卿。桃卿失血过多,又饱受惊吓,现在睡得很香甜,一动不动的,眼睛上蒙着绸带,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盖着被子,被子下的身体是赤.裸的,纤细、温暖而柔软,揭开血衣后,刚好没有沾染血迹的肌肤白腻得发光,一看便知是娇养出来的。
“……”
顾雪庭轻轻摩挲着指节,依稀残留着方才的触感,好似被羽毛扫过,略带一点微痒。
连带着心尖也好似被扫过了。
“卿卿。”
他俯下.身体,嗓音温柔而低沉,贴着桃卿的耳畔说:“你该沐浴了,我来帮你。”
他轻轻掀开被子,在桃卿身上披了一件轻软的外衫,横抱起他走出卧房,来到宽阔的浴堂。
他要先把桃卿的身体擦拭干净,再涂抹一遍灵药,这样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浴堂里温暖如春,池水的水面上蒸腾着氤氲的热气,顾雪庭小心地将桃卿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