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涣摇头:“无妨。”
“若是他再有任何无礼的要求,你都无须答应,就是手也不要借给他。”宿云涯问,“那时你怎么就同意了?”
“……我不知道。”
宿云涯若有所思:“是吗?”
为什么会任由桃卿亲自己的手,裴之涣自己也说不分明,但他并不厌恶桃卿的亲近。
甚至在那个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了。
他的道心不再平静了。
转日清晨。
桃卿从睡梦中苏醒,睁眼看到的便是船篷顶上的两盏小灯。
身下的船随着水波轻轻摇曳,他揉着眼睛起身,发现宿云涯不在船上,只有备好的盥漱用物,就先行洗漱了一番。
起初他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没想,但随着他擦干水珠,昨晚醉酒后的记忆逐渐回笼了。
昨晚他……好像很能哭的样子,只要稍有不如意的,就哭给星桥看,也亏得星桥愿意哄他,又是给他亲,又是给他咬手指。
桃卿脸颊火辣辣地发烫,心中羞愧又慌乱,信誓旦旦说什么守男德,一喝醉他就马上原形毕露了,贪恋星桥的男色,缠着人家要亲要抱的。
自己没被一剑劈了,都算是星桥脾气好,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若是上辈子,他难免会觉得星桥是不是喜欢他,但这辈子知晓星桥就是宿云涯,并且是未来的剑仙后,他就完全没这样的想法了,实在是不敢想。
桃卿越想越难过,日后他兵解转世,天道清算他的过往,大概会直接降下一道天雷把他烧成灰吧?
他叹了口气,呆坐片刻,隐约听到船篷外传来说话声,是宿云涯的声音。
桃卿便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没精打采道:“星桥,我昨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撞鬼一般,渐渐瞪圆眼睛,脸色刷地白了。
只见宿云涯的身边还站着裴之涣——看到他的一瞬间,另一些记忆涌上了桃卿的心头。
全想起来了……昨晚他太醉了,没有认出裴之涣,竟无耻至极地缠着人家索要亲吻,明明只说亲一亲手,可他言而无信,霸王硬上弓地强吻了裴之涣……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两位道君正手持法镜追查曲无佑的下落,忽然听到船上传来一阵“吱嘎”声响。
他们同时回头,目光落在桃卿身上,桃卿背靠着船篷,脸色红白交错,根本不敢和他们的目光对视,低下头去,惊慌失措地说。
“昨夜我喝醉了,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冒犯你们……”
如果可以重来,桃卿恨不得打晕昨晚的自己。现在他后悔得快要哭了,微微瑟缩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宿云涯本想训一训他,可看到桃卿这样,他忍不住笑了,轻巧地跳上船头:“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桃卿躲避着宿云涯的目光,抖得像只兔子,宿云涯越看越有意思,故意俯身贴着他耳朵说:“我倒是还好说,可是清玄道友很生气,你该怎么赔罪啊?”
“我、我……”
桃卿被他呼出的热气拂着耳朵,吓得腿都软了。
上次裴之涣自认冒犯了他,要自断一指给他赔罪,按照他昨夜冒犯这两人的程度,怕是十根手指也不够用了,还要加上脚趾。
“我可以断指谢罪,但是……”他攥住自己的手指,悄悄缩到袖子里,“少砍点,求你们了,少砍两根。”
“断指谢罪?谁教你的?”
宿云涯笑出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放在掌心上轻捏:“好啊,那你的手就是我的了,我要腌了当下酒小菜。”说着他又捏捏桃卿的耳朵,“耳朵赔不赔给我?”
“不行,耳朵不行。”
桃卿捂住耳朵往后缩,宿云涯笑个不停,越发欺身上前,都快与他贴到一处了。
裴之涣蓦地开口:“桃前辈不用介怀,我并未怪你。”
宿云涯回头看他一眼:“别说得这么快啊,我还没玩够呢。”
裴之涣沉默片刻,说道:“你别欺负桃前辈。”
“你倒是护着桃桃。”宿云涯莞尔,果真不再逗弄桃卿,伸手扶着他站好。
桃卿这才知道方才宿云涯是逗他玩的,看样子两人都没太生气,安心之余,他忍不住轻轻打了宿云涯一下:“你别作弄我!”
宿云涯握住他的指尖,含笑问:“你昨夜作弄我们许久,我逗逗你都不行了?”
桃卿脸红,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我错了。”
“不准再有下次了。”宿云涯牵着他的手下船,“走,回去吧。”
桃卿点头,乖乖地跟在宿云涯身后。
走到裴之涣面前,他再次愧疚难当地道歉:“裴道友,真是对不住,昨夜我喝醉了,没认出是你,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方才桃卿走近时,裴之涣的耳尖泛起了淡粉色,可听桃卿说完,他反倒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我没有生气,但酒烈伤身,前辈日后不宜多饮。”
桃卿讪讪道:“不会喝了。”
他要戒酒!
裴之涣颔首,看着桃卿一脸不安的表情,他轻声道:“前辈不必放在心上。”
他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