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山没有手机,也没有BP机,所以来的时候是和方乐提前约好的,坐哪一趟车,什么时候到,到了在什么地方等。
方乐到的时候,祁远山也是刚到,就在车站门口的路边站着,方乐一眼就看到了。
“小乐。”
祁远山已经有多年没有来过省城了,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进城,着实还有点陌生。
祁远山年龄其实不大,也就六十来岁,比起孙清平和薛曙阳都要年轻,可因为在农村,风吹日晒,又经常上山采药,干农活,看上去比孙清平还要苍老。
脸上皱纹纵横,皮肤粗糙,衣服虽然干净,可全是补丁,还带着八九十年代电视剧中那种常见的深蓝色的帽子,打眼一看,就是乡巴佬。
星星同学站在边上,好半天没把眼前的祁远山和他脑海中的高人形象结合到一块。
“这是我同学,同时也是同事,程云星。”
方乐给祁远山介绍了一下,然后提醒:“搬东西呀,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说着话,方乐把祁远山边上的蛇皮袋子提起,程云星急忙搬起纸箱子,把东西搬上车。
这个时候车少,车站这边也没有什么不允许乱停车的规定,出站口这边几乎是相当混乱的,拉人的私家车很少,大都是一些人力车三轮车,不少人都在出站口吆喝着。
“张家堡,张家堡有去的没有?”
“吉祥村,吉祥村还差一位了.....”
方乐的车子在这边都是相当显眼的,也没人随便往边上凑。
“祁爷爷,先上车吧,我先带您去吃饭。”
方乐招呼祁远山。
“我就不去了。”
祁远山站在车边上,没有上车的意思:“东西都是我给你带的,咱们山上的一些野味还有我炮制的一些好东西,我自己也就办点事,下午就回。”
“您来了,怎么也要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认一下门才行,哪怕办事,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吃过饭,下午我带您去。”
方乐不由分说,打开车门,扶着祁远山上了车。
“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打招呼了。”
祁远山叹着气。
老人家也是要强的性子,他来了,想着方乐就在省城,下意识就给方乐带了些东西,可却不想麻烦方乐。
“您要这么说,那可是把我当外人了。”
方乐笑着道:“现在我们整个医院可都知道您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还说有机会带您去医院转一转呢。”
“我其实也没教你多少东西。”
祁远山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开心的不行,方乐还能认他这个老师,他就心满意足了。
“祁爷爷,方乐的本事都是跟着您学的?”
适应之后,程云星那可是有一肚子话询问祁远山。
“小乐从小就跟着我学习,看我给人瞧病,炮制药材,确实很有天赋。”
祁远山笑着道。
说起这个,可能是祁远山一生之中最骄傲的一件事了。
在方家坪行医三十年,祁远山治好的患者不少,治不好的患者也不少,窝在小山村,祁远山自己其实对自己的水平也没有什么太直观的认识。
相对来说,北方省份中医还是要相对稀少一些的,好中医就更少了。
这个年代,乡村的西医都少,更别说中医了,一个镇,好几个村子都没有几位好医生,整个裕山镇最多也就两三位中医,平常打交道的次数又少,都是埋头治病,谁水平高,谁水平低,还真没有一个可以衡量的标准。
反而是方乐,先是治好了人家大老板,又进了西京医院,这在祁远山眼中就很了不起了。
对村上的人来说,能进县医院,那都是很了不起的,更何况是省城的大医院。
“祁爷爷,村上医生是不是很少?”
“嗯,很少,缺医少药,遇到患者,硬着头皮也要上。”
祁远山点着头。
“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吗?”程云星又问。
“是呀,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
祁远山点头:“这几年还好一些,前几年,车几乎没有,路更是难走,大半夜的有人敲门,都要跟着赶快去,稍微耽误了,就是一条人命。”
程云星问的含糊,祁远山答的其实认真,这也是那几年乡村医疗的现状,就是现在,整个裕山镇的好医生都不多,同样是缺医少药。
可这一番经历听在程云星耳中,就下意识的觉的方乐好像也跟着,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解决,那不就比急诊科的患者还要复杂,这么说,方乐这么全能,水平这么高,好像也不是说的过去。
方乐开着车,先带着祁远山在住的附近吃了午饭,然后带着祁远山到了自己的住处。
站在门口,祁远山又不好意思进门。
祁远山虽然是下乡的知青,可那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看着方乐的房子,再看看自己穿着,好像都不好意思下脚。
方乐拉着祁远山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烧水泡茶。
“方乐,你的本事真的都是跟着祁爷爷学的?”
程云星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