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家门口停下,乔非晚心里有一万个拒绝。
她对夜司寰的安排一点都不满意——
要死,也不想死在他家里!
他家还有个恐怖的地下室呢——里面关过人,动过刑。迷信点想,说不定还残存着“阿飘”!她一想到就发怵!
乔非晚想抗议,但转念一想:她也快死了,她也会变成“阿飘”的。
到时候谁也别嫌弃谁!
就是夜司寰……他不嫌晦气,不害怕吗?
“你困不困?”夜司寰在客厅的时候停了一下,“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乔非晚摇摇头,相当丧气,“反正吃下去也会吐掉的……”
颅内高压,她的身体都有反应了,不是吗?
“胃不舒服?我找点药给你吃。”夜司寰没多想,继续抱着人上楼,回的是自己的房间,“……盯着我看什么?”
乔非晚很犹豫:“夜司寰,你把我放在这里,你不怕我吗?”
“怕你?”夜司寰低头,感觉像是听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怕你什么?你还能做出什么让我害怕的事来?”
他的话,戏谑大于询问。
乔非晚哑然:“……”无神论者真牛-逼!
她没有说任何神神叨叨的话,只是在被夜司寰放上床面时,真诚道谢:“谢谢。”谢谢他最后一程的收留。
另外——
“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法为自己收尸,如果能的话,她肯定会收。
“?”夜司寰蹙了蹙眉:谢什么?又对不起什么?
乔非晚已经接下来感叹了:“我也没想到我会从桌子上摔下来,也没想到下面是马路牙子,实在太意外了……”
“是啊,摔得那么重,安心躺着吧。”夜司寰顺势接话,“上班出门就别想了,能别动就别动。”
忽悠完,他起身去洗漱。
但换洗一通回来,却发现乔非晚还没睡,眼睛睁得大大的。而且她整个人还躺得特别直,手脚放得板板正正。
“你这样睡觉不难受?”夜司寰一边问,一边从另一侧爬上大床。
只是他才掀起被子,乔非晚就诧异地转过头来。
转得太快,后脑勺被蹭得一阵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和我盖一床被子?”乔非晚很震惊,“一般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不是应该拉一把椅子,坐在边上的吗?”
坐在边上,然后静候一条生命逝去。
“另外一个也是人,也是需要睡觉的。”夜司寰敷衍地回,说话间已在旁边的位置半躺好,“懒得再去找新被子了。”
“……”无神论者真是无所畏惧!
乔非晚又在心里感叹了一次,却什么都没说,目光收回来,转而对着天花板发呆。
等死是什么感觉呢?
她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
“睡不着?”夜司寰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头疼?”
“不是。”
“不舒服?”
“不是。”
“心里有事?”
“……嗯。”这回乔非晚沉默了两秒,闷闷地应了。
夜司寰只当她是为了错认景煜的事。
想了想,他还是从床上翻坐起来,从外套口袋里掏了一张纸出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乔非晚侧头,先看到了夜司寰手里的纸。
特别熟悉,就是周冉学姐弄的,夹在那个“模拟图书馆”书页里的那张。打开来看,还能看到周冉学姐当时随意画的五角星。
乔非晚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到这上面:“周冉学姐拿给你的啊?”
“谁说是她拿给我的?”夜司寰反驳。
他自己不会拿?
花一点时间,去布置得和当年很像的地方,拿一张纸条,很难?
乔非晚叹息:“不管是不是吧……”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了!
她还以为夜司寰一无所知,是一方净土。
没想到……
“她们怎么什么都和你说!”乔非晚有些郁闷地感叹,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夜司寰同情、关怀的目光,但没想到都没有。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湛然澄澈。
“这没什么。”夜司寰说,“认错了人,改回来就可以。”
然后他问,“你想不想改回来?”
乔非晚自嘲轻笑——这是她想不想,就能解决的事吗?都这个时候了,她还配个人想不想?
“我不想聊这个,这对我毫无意义。”乔非晚没任何兴致,把纸条团了团,往旁边一抛直接扔了出去,“不管我怎么想,时光都不能倒流……”
要是时光能倒流的话,她绝不跳上那张桌子。
要放狠话的话,她可以站在花坛上骂。
又高又安全。
“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宁愿我从没做过这件事……”她就不该见义勇为,就不应该去坏人家“生意”!
夜司寰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时光不能倒流?
宁愿没做过这件事?
他无法判断她选择的是哪件事,但很确定,她没有对追景煜这件事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