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兰馨宫?"
内官又一次诧异睁大眼。
眼前这男子,竟然真的是范士元!
江蕴道∶"因为先生想择明主而侍,这江南之地,不会有比孤更符合先生要求的明主。
"孤了解先生的志向,抱负,孤能提供给先生旁人所无法比拟的资源、地位、信任,和最大限度的,施展才能的空间。"
少年太子语调不高,话语间的铿锵之力却清晰回响在烛火摇荡的大殿内。
任何一个谋士,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动。
而这话中所展露出的自信与矜傲,也的确只有江南之地最尊贵的太子,才有底气说出来。
范周心头的确有片刻的震响。
因他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太子身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热血与激荡的东西。这不是任何贵族子弟身上都能有的。
范周再度不明意味笑了声。
"殿下如此煞费苦心的请我入瓮,只是为了酬我抱负,给我一个施展才能的空间么?"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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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也有孤自己的私心,范周范士元之名,天下何人不知,只要孤有本事将范士元揽入兰馨宫,孤相信,会有更多的名士,愿意投奔孤。"
伴着这清澈语调一道身影,竟自帘幕中缓缓步出。
莹润乌眸,定定望着那背对着大殿而立的背影,道∶"当今天下,君欲择臣,臣亦可择君。
"先生所作《水赋》十篇,孤皆有拜读,先生所撰襄阳地方志,涉山川地势、水利、城防、瘟疫防治三百余条目,字字珠玑,孤感佩不已。
"今孤欲奉先生为座上宾,先生可愿奉孤为主?"
内官显然没有料到,殿下竟然走出了帘幕,忙伏跪在地。
范周听到脚步声和声音,亦慢慢转过身,抬头往主位方向望去,望向那道独立在金色帘幕前的身影。
他愣了下。
一时间,只觉江南烟雨,全部汇聚到了那双清透的乌眸里。
他性喜交游,走过名山大川无数,结交过的贤才更是数不胜数,然而这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干净的一双眼睛。
少年太子缓带青衫,玉树芝兰,端肃立在满殿摇曳的烛光之中,坚定而明澈地望着他。
范周收回视线。
恢复淡然之态,笑了笑,道∶"殿下给出的条件,的确很具有诱惑力。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殿下若肯答应,我可以稍作考虑来兰馨宫的事。"
内官忍不住再次皱眉。
觉得就算眼前人真是范士元,也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
江蕴神色不动,道∶"先生请讲。"
范周视线笔直落来∶"若殿下肯将太子令牌借在下用上七日,不问用途,在下便答应殿下所请。
"这——.!"
内官大惊失色。
太子令牌是何物,那是陛下钦赐,御中敕造,见令如太子亲至,分量仅次于王命。
若此人拿着殿下令牌去干杀人放火,最后所有的罪责岂不都要殿下来承担!殿下本就不被陛下所喜,眼下楚王嫉妒殿下单独开府,正铆足了劲儿想揪出点殿下的错处,这么大的把柄递出去,那还得了!
"孤答应。"
就在内官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与无边怒火的时候,少年太子开了口。
短短三字,仿佛有金石掷地之声。
"殿下!"
内官不得不抬头劝谏。
江蕴已自袖中取出一枚通体莹润,刻有金色暗纹的羊脂玉玉佩,交到内官手中。
"给范先生。"
内官只能起身,将玉佩呈到范周面前。
范周这回倒是真愣了下,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江国太子,竟有如此胆魄。他拿起玉佩,毫不客气的纳入袖中,道∶"麻烦殿下再为我准备一匹快马,一袋于粮,今夜,我便要离开江都。"
江蕴让内官去办。
"先生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
范周留下这两字,便长笑一声,拎着酒葫芦出了大殿。
江蕴亦未再回寝宫休息,等范周离开,便出殿,站在殿檐下,望着远处苍穹出神。
天空悬挂着几颗星子,孤寂寥落,散发着微弱星光。
"殿下,那位范先生,已经离开江都了。"
内官过来低声禀报。
见江蕴没有说话,内官忍不住问∶"殿下如何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江蕴道∶"孤并不确定。"
内官一愣。
就听年轻太子接着道∶"不过,还是回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不赌一赌,怎么知道,孤一定会输呢。"
就算不回来,也没什么。
他这一生,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并不惧怕更多的失去。
他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
也许这一生,任性,自由这样的字眼都注定与他无关,但能在夹缝中浅尝一下这种感觉,也是很不错的体验。
"那若陛下问起玉佩的事?"
"就说孤不小心丢了吧。"
江蕴说得轻描淡写。
内官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