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无奈,不想和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计较,只能忍着差耻,解开玉带,将外袍和里衣一件件脱掉。
隋衡走到后面,视线锁在后腰窝那道淡粉色疤痕上,好一会儿,将指腹轻轻按上去,问∶"说吧,你到底有过多少个男人?"
他指腹粗糙,故意用力摩挲了下。
江蕴知他有意羞辱自己,淡淡道∶"我记不清了。"
隋衡神色一下狰狞起来。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道∶"你和他们做时,也如和孤做时一般主动热烈么?"
此人真是得寸进尺,越来越无耻。
江蕴回头,愤愤盯着他。
隋衡冷笑∶"怎么,做都做了,还怕孤说么?"
"转过去,不许看孤。"
江蕴果然不再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并未与你之外的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
隋衡也沉默了。他眉间不辨喜怒,道∶"左右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就算你拿谎话骗孤,孤也是查不出来的。"
"那你就当发生过吧。
江蕴彻底不想再理他,拿起衣袍,要穿。
被隋衡一把抢过去。
"孤准你穿了么?"
江蕴再一次忍无可忍,问∶"你究竟想要如何?"
"孤也不知道,反正孤心里就是不痛快,你欺骗孤,利用孤,孤明知应该杀了你,还下不了手,直到现在,孤还在被你美色蛊惑。你说,孤应该怎么办?"
他视线再度落到那道疤痕上,胸中不受控制的涌起冲天酸意和怒火。
如果再有一个田猛让他大卸八块就好了,隋衡想。
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情人有过情史,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他和那么多人发生过关系,而且如田猛说得那样,长于承欢,擅长玩弄感情,为自己谋取利益。他害怕,真心换不到真心,他也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最重要的,他不是普通坤君,而是——青雀台培养出来的,刺客,细作。就算真是从齐都逃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受了其他人指使,卧底到他身边来。
那日山间初遇,是那般巧合,就算他后来主动提出要离开,谁知是不是欲擒故纵。还有沁骨香那样罕见的烈性药物……
他堂堂一国太子,身边可能被人安插了细作,还直接送到他枕头边,他都毫无察觉,说出去,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隋衡脑子很乱。
即使是困在北境雪山里的那七天,都没有这么乱过。
江蕴理解他的一切混乱,也不想同他无意义的纠缠下去,道∶"我入青雀台,只是意外,连我的父母家人都不知道此事,我并非故意瞒你,只是不想提起而已。我没有服用过那种药物,也没有与任何权贵发生过亲密关系,我是刺瞎了田猛的眼睛,逃出来的。我在他手中……吃过一些苦头,所以我恨他,想杀了他。但凭我自己的力量,又办不到此事,只能借助你的力量。我很抱歉。"
"至于你我相遇,真的只是意外,我当初说要离开,也并非假意骗你。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其实是不可能的,江蕴心里想。
至少真正的身份,他就没办法说。
这场关系里,终究是他对不起他多一些。
江蕴叹口气∶"你之所以纠结痛苦,是因为你的怀疑得不到证实,你又对我割舍不下……
隋衡立刻反驳∶"谁对你割舍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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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点头∶"如果没有,自然最好了。其实,对殿下而言,最干脆利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我杀了。这样,殿下就不必再怀疑,纠结,痛苦了。
"我怕疼怕血,不喜欢匕首,也不喜欢白绫绳索之类的东西,殿下就赐我一杯鸩酒吧。
他已经开始认真地为自己挑选死亡方式。
隋衡忽然有些难受。
其实昨夜站在窗外,看到他独自坐在灯下看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因为他住进府里的第一天,就是坐在同样的位置,以同样的姿态看书。他亲手将他抱出去,承诺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知道青雀台不会是什么好的过往,好的记忆,他应当是吃过很多苦头的,所以每一回,都能那么平静地做出一副求死姿态。
可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负,又让他很难一下接受这样的欺骗。什么都是假的,那卫国,卫人,甚至是楚言这个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若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
"你想死,也得看孤心情,哪里轮得到你来挑。"
隋衡最终还是面部无情的走了。
江蕴知道他需要时间冷静,也没再说什么,穿好衣袍,继续坐到案后看书。
江蕴还有些愧疚,因他又一次试探了他的底线,知道他不舍得杀他。
出了西院,隋衡看到了蹲在外头的樊七。
隋衡皱眉∶"你在这里作甚?"
府中传言纷纷,江蕴虽然只是染上风寒,咳了两声,但传到樊七耳中,已经变成了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