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他完全不用和阿翡解释这么多的,可还是这样做了。
“是,奴知道了。”
阿翡低下头,神情落寞到了极点。
这件事似乎总算到此为止了。
——但也只是似乎。
晚膳过后,周淮晏又回到了以前的作息。红豆也如往常般给他按着腿。主子不爱出门走动,她便只能以此种方式帮助少年梳理经络了。
“红豆你说,周淮鄞背后的人是谁?”
虽说老八从小就和他不对付,但前者到底是个肌肉脑子,想不出围猎那样的法子来。表面上是拿那些异奴来羞辱他,但实际上也是试探,
试探阿翡,也试探周淮晏。
大宫女沉思片刻,道,
“莫不是二殿下?”
周淮晏摇摇头,
“他那个人自诩君子,哪怕是为了面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先是老三,又是老八。能把皇子当刀使,背后的人可不简单。少年下意识摩挲着手指,他又想去摸禁匕了。
两三个月过去,那块沉木刻成了小猫,而关于白马寺的事情,通过今日老八搞这一出,他大概有了些眉目。
大宫女按住少年的手,取出些软膏,轻轻给他揉。主子自幼便养尊处优,一双手更是生得如极品暖玉般好看,如今因那禁匕起了些薄茧,尽管不算什么,可落到周淮晏身上,红豆倒是心疼得紧。
“殿下莫要过分忧虑,如今国公爷已然新心生警惕,那暗处之人定然不敢造次。”
周淮晏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之前围场一事他还是冲动了些,阿翡以奴之身竟压了八皇子一头,势必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更或者,他当初让阿翡习武的时候,那个决定其实也有几分风险在的。
不过已经做过了的事情,再后悔都无益,周淮晏只会往前看。便是打消宣政殿那位的疑心,所以那日在阿翡身上作画,也是这个原因。
那场围猎之比已经传遍皇宫。周帝多疑得很,必然是要派人来探探虚实的。就算不是周帝,也会是其他人。
甚至在这座寝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并不全是他的人。
不过周淮晏已经习惯了。
要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还要护住日渐老去的舅舅,他必须这样做。北境兵权,是无比荣耀坚实的护身符,同时也是无比凶险的催命符。
“”
周淮晏无声叹了口气。
“不想了,安寝吧。”
反正周帝和各宫的几次试探他都处理好了,各处的部署也在有序进行。或许情况也没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只是等周淮晏准备安寝的时候,被子一掀,却看见只仅穿着寝衣蜷缩在他床上的小猫。
“阿翡?!”
周淮晏有点懵,又有点生气。然而质问和训斥还没说出来,小猫就利索地从床上下来了。
他跪在少年脚下,恭敬异常地禀告
“主人,床暖好了,请主人安寝,奴就先告退了。”
周淮晏:“?”
你搁我这当汤婆子呢?!
但他想了想,阿翡的确也没有违背他的话。可这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还是让周淮晏有点气,
他一挥袖子,
“行了,滚吧。”
“是,主人!”
阿翡真就麻利地【滚】了出去。
周淮晏:“”
好吧,突然就生不起气了,反而觉得有点子可爱
少年捂住脸,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熄了灯,周淮晏蜷缩在被窝里,很暖。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但他却总觉得有一股奇异的,说不出来的气味,很安心。
应该是小猫身上的味道吧。
不像周淮晏喜欢在衣物上染香,阿翡虽有异族血统,身上却不像异族那样有浓重的体味。或者说,他身上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周淮晏大概觉得那像是,猫猫晒过太阳之后的气息,
干燥,温暖,毛绒绒。
闭上眼,周淮晏难得睡了个好觉。此后的日子里,阿翡每天晚上都来暖床,刚捂热和,又可怜巴巴地被主人赶回自己的小房子里。
然后第二天晚上又来。
时间一长,有许多宫人都说那异奴失了宠,还不长眼地往九皇子身边凑。好些人都等着看那异奴惹怒主子,然后被赶出去。
如此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年节。
今年因卫国公回京,周帝说要大办,宴请百官同乐。舅舅既然在,那么周淮晏肯定是要去的。
只是每每这种大场面总会规矩繁多,还很可能会出些什么幺蛾子。周淮晏讨厌得很,可还是得去。
夜色深重,大雪纷飞,皇城红墙内倒是一片灯光璀璨,暖风习习,犹如明昼春日。
除夕宴上一片富贵奢华。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依次就座。卫国公身穿一身深紫色的朝服走来,龙骧虎步,威严大气。
朝臣们立刻纷纷起来见礼。
周淮晏也上前跟着拜了拜,笑嘻嘻说了几句吉祥话,还把卫国公腰间的玉佩当做压岁钱讨了去。
“你这小子,都多大了还这么小孩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