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予叶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直视着陈淑秀。眼睛红的吓人，愤恨不公，有着怨气更多的是绝望。

“我也是薄家的孩子，你们不能这么自私。只把好的给哥哥弟弟他们，我没有不听话，是你们从来都不理解我。你们荒谬的相信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就认为我是灾星，你们总是把生活上的烦恼，琐碎里的不愉快都加施在我的身上！”

“你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从小到大！不，应该说是从我哇哇大哭坠地的时候我就没有被你们考虑的资格了。同样都是女孩子，薄屿珊她就是和我不一样的待遇！就因为没个瞎扯胡说的道士吗？我小的时候连母乳都没喝过，更别说什么廉价的奶粉。我只能喝米汤长，而她呢？她有喝不完的母乳很多时候还要浪费掉给狗喝，她的奶粉很昂贵几千块钱的，衣服也是纯棉的，不是麻衣布袋！我没有不好好学习，是你们根本看不见我的努力，你们只会一次次否定我，你们只会审判我，像一个判长对待阶下囚。你们觉得我好吃懒做，可是你们看看我的脸，摸摸我的手，看看我的手心，那是好吃懒做的人该有的吗？……”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

越说到后面，越没有底气。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她每每试着反抗。却总能对上他们那双嫌弃、厌恶、压迫各种让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神。他们的那种眼神，无疑是在凌迟她。他们上挑抽搐的眉眼，愤恨的眼睛，都会在下一刻爆发暴溃烂她鼓足的勇气。

恐惧……

对他们的恐惧，很多话都堵塞在喉间滚烫。她说不出，她没法组织好语言，没法重新给自己勇气。最初的反抗也都成了一时的无理取闹的宣泄，这个家庭给她加施的压力支配的恐惧让她从心里到灵魂的屈服隐忍。

“啪啪啪！”

三连响亮的耳光，薄予叶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头发沾到嘴角，脸火辣辣的疼她也毫不在意。我还是这么软弱，我还是没有抗衡的勇气啊……

薄予叶打心里瞧不起自己，明明有很多千言万语的控诉。明明她完完全全可以大声告诉所有人，他们是错的。她可以据理论正，她可以……但她不行啊，不行啊……

“养的一个白眼狼！怎么就没考虑过你了啊？你要有你哥有你弟一半优秀，你也不用这样了！张先生说错了吗？你看你从小到大干过什么长脸的事？小小年纪就有手瘾偷食，我的私房钱都敢偷，小孩子的玩具也要抢，让你干什么事情都干不好，让你晾干菜你也是嘴巴里说好好好，结果呢？人在那里玩……”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败家，晦气！你是不知道镇上的人怎么说你的，说你啊就是个小祸害。养不熟的白眼狼，跟你妈妈一样骚，一样的货色！年纪不小，心性野极了……”

“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你那该死的妈活到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割的心头血搓搓的疼，深渊似乎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拉她共度昏暗的天日。

薄尧他们抬头望着天台微弱的阳光，猩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