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罪恶之人能见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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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为什么老是能看见鬼物呢?为什么我的梦境总是那么的奇怪?为什么我的人生如此的晦暗不明?
我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对这个世界的疑问,对这个世界痛诉的愤慨不公。
我说笑声哪来的?原来树上的不是小灯笼是人的眼睛啊。
薄予叶还算镇定没有像原来那样害怕的哭起来,自记事起她就能看见光怪陆离的鬼怪。能看见那些最底层的黑暗,看见人心隔着肚皮的贪婪。那些晦暗没有光的日子里,她煎熬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像在数着年轮的树齿。期待着能有光,哪怕一点点也好。至少关在小黑屋里能有个慰籍,至少在目睹那些血腥的画面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能有点镇定剂的作用。
“过来——”
老婆婆的手根本就不是手,分明就是一口沾满腥血獠牙悚人的血盆。一点点靠近企图要把薄予叶给吞了,薄予叶怕了。
“走开啊!走开!”
薄予叶下意识的拔腿就跑,手也不知所错的混乱中拍打到了那个悚人的血盆。
“走开啊!走开!”
“别碰我!”
恐惧感一涌而上,天空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孤魂野鬼歇斯底里,杂草丛间浮游冥光的小鬼窸窸窣窣的碎语欲来欲烈。敲打的鼓乐声猛的激烈的像道魔咒,顽皮的笑声。
“罪人罪人!”
“杀了她!”
“罪人罪人!”
“杀了她!”
“快啊,杀了杀了她!”
鬼魂的呐喊!恨不得亲手撕碎她!薄予叶惊恐万分,她的心跳越来越猛烈急促。身体不自觉的软弱下来,脑袋嗡嗡响。老婆婆的头发“嗖”的一声飞出缠绕住了薄予叶,薄予叶直接摔倒裁进了杂草中,刚好头磕在一块老大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那草浑身长了刺。只要轻轻碰到就会受伤,割的让人有一种电触灼伤的感觉。
鬼艽草疯狂的长,着了魔般拼了命的伸长缠绕着薄予叶。把身上的刺棘深深扎进薄予叶的身体,疼的她龇牙咧嘴着。
“罪人罪人罪人……”
老婆婆念念叨叨着,身体不觉的颤抖。薄予叶只觉得天地之间只有黑茫茫的一片,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鬼嘴巴念念有词。好像在念什么咒语,咯咯哒哒的笑声肆意。
树上跑下来的眼睛还带着丝丝的血痕,他们不停地咯咯笑。左摇右摇,上晃下蹦。“扑通”一声变化成了她的亲人,街坊邻居,邻家小孩,北菀的同学们……
“薄家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晦气!”
薄予叶愣愣的看着陈淑秀。在这里她老人家还是老样子啊……
“都怪你,要不是你。你爸哪里会揍我?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爱化妆的薄母委屈巴巴手摸着脸,却给了薄予叶一巴掌。
“要不是个女娃子早就打死了!”
薄正天气愤的用拐杖狠狠的打跪坐在地上的女孩。
女孩倔强的嚷了句:“要打死早就死了!”
“你!孽障!”
拐杖再次落在女孩瘦小的肩膀上,纯白色单薄的衣料已经见着明显的伤痕。红紫的一片,浑身颤抖着。薄尧和陈依旧近在咫尺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紧锁的眉宇多了分压抑的怒火和无奈的心疼愧疚。
“哥哥……”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薄予叶惹不住失声痛哭。
“张先生说过她生下了就是个祸端!只会给薄家带来无尽的灾难,损了财运!当初我怎么就留下你这个祸害来了呢?”薄父无奈摇头叹息,很是后悔。
“妈妈,就是她偷了我的玩具!”
“薄予叶,你怎么连小孩的玩具都要偷?有人生没人教,小小年纪就会偷盗!”邻家妈妈对着薄予叶骂咧着,小孩顽皮的躲在妈妈身后做鬼脸拍屁股。
“贱骨头!”
“她就是勾引班长的狐狸精?”
“这么丑,她也配!”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就是。”
一群女生骂骂咧咧。无助的女孩只能落荒而逃。将头埋进宽大的白色面包服里,把帽子盖在头上。双手插进口袋里,拼命的往里面缩。那年北菀的冬天对于薄予叶来说冷的不像话,呼进的每一口空气透心凉的浑身颤抖。
“听说她还勾引老师呢!”
“走走走,去看看!”
她们把女孩堵在角落里,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她们的每一个人的个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女孩,她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像石头一下一下有力的捶打一个又一个重击。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男男女女,有仇没仇的,认识不认识的或者听说过的。
弱势群体只有被碾压按在地下被揍的分,因为人人都冷漠无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