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着一层细密薄汗,连小巧精致的鼻尖也沁着些许晶莹汗珠,在光线晕照下愈发美艳动人。
为了缓解压力,她脖颈下的二山依旧如往常那样搁在桌案上。
“儿臣参见母后。”
片刻后,一袭龙袍,俊武不凡的年轻皇帝季珉进入了大殿,朝着太后恭敬行礼。
太后头也不抬,让旁边的侍女在新砚中注水磨墨,柔声问道:“陛下这几日倒是在哀家这里跑的挺勤快的。哦对了,听说淮州那里又发生了很严重的水灾,有两个县都被淹了,此事陛下听说了吗?”
太后的潜话语很明显。
你身为皇帝不好好处理事务,三天两头往哀家这里跑,吃饱的撑的没事干是吧。
季珉恭敬说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已经看过熊大人的折子了,与诸位大臣商议后,给出了一些解决方案,拿来打算由母后来过目。而且儿臣打算,减免淮州百姓三年的赋税。”
说着,他拿出了一份折子和批文,显然是早有准备。
太后在纸上振笔疾书,淡淡道:
“哀家不必看了,陛下既已与大臣们决定了方案,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于是季珉将奏折收了起来。
停顿数秒后,他主动转移了话题:“母后,听说天命谷的人来找过您。”
“嗯。”
太将纸张压在砚底,蘸着笔墨,随口应了一声。
季珉斟酌着言语继续说道:“帝皇星出现,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乱,而且两生花也并未绽放,天命谷如此着急倒也不意外,毕竟这也关乎到他们的命运。”
太后终于抬起了螓首。
她将狼毫轻搁在砚台上,美眸望着唇角带着笑意的年轻皇帝,那双微黑如两汪秋水般的眸子格外平静:“陛下知道的挺多。”
“儿臣毕竟是皇帝,该知晓的还是知晓的。”
小皇帝笑道。
这句话就有点与太后硬杠的意味了。
既然你嘲讽我监视你,那我就索性承认了,你又能如何?
太后盯了片刻,动人的脸颊浮现出笑容:“看来今日陛下是要与哀家探讨天命谷一事,那么以陛下所言,该如何决策这件事。”
“儿臣以为,让朱雀使去天命谷。”
季珉缓缓说道。
太后笑容浅淡,眸中饶有深意:“陛下的意思是,任由天命谷带走小羽儿?”
“母后,儿臣是这么认为的。”
季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皇室与天命谷也是有一些羁绊,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大炎的气运与他们是挂钩的,所有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炎倒下。
如今帝皇星毫无征兆的出现,本就显得很诡异。更何况两生花竟然没动静,不得不让人生疑。
我们都知道,朱雀使是天命女,生者之花,如果她身上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对天命谷或是对我们大炎,都没有好处。”
太后静静的沉默着,娇美的容颜上泛起几分怪异的神色。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道:
“看来天命谷的人是去找陛下说情了,说说看,给了什么条件。”
见皇帝不说话,她语气陡然变得冷淡:“小羽儿是不可能去天命谷的,即便哀家知道她不会有危险,但也不想她真的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皇帝眼里的执着融化成了丝丝落寞。
他垂目苦笑道:“母后真是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而朕倒成了外人了。”
望着年轻皇帝黯然的模样,太后如漆墨眸里显出几丝惘然。
良久,她语气柔和了许多:“陛下对哀家有怨言,哀家也理解。毕竟您是一国之君,而这朝堂之上却由哀家来主导,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不过陛下别忘了,您终究是皇帝,已经坐上了皇位。而哀家不过是替陛下分忧处理些事务,以免陛下年纪轻轻便过度操劳,累坏了身子。
往后这天下迟早还得由你来扛着,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哀家纵然再有野心也不过是一介女流,陛下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算是首次摊牌式的对话了。
虽然夹杂着几分虚伪,但也在潜话语里表态出以退为进的强势反应。
意思就是说,以后你能不能执政还不好说。
但现在这朝堂老娘说了算!
你给滚一边去!
换个方式语就是:孩子,你还年轻,这皇位你恐怕把握不住,还是让母后我来把握吧。
年轻皇帝显然没料到太后如此‘坦诚’对话。
他忙拱手恭敬道:“母后此话让儿臣无地自容,儿臣从未想过母后会有什么野心,这些年若非母后在朝堂上担着,恐怕儿臣早就被百官及天下百姓给骂死了。只是看到母后如此劳累,儿臣很是心疼。”
“陛下能如此体谅,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幽幽一叹。“不过陛下放心,哀家又不是真的老太婆,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潜台词就是:这皇位哀家还要继续争。
季珉挤出一丝难看笑容,也不做回应,将话题又拉了回去。
“总之儿臣诚心希望母后能考虑一下,让朱雀使去天命谷对谁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