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明白了我的话,视线掠过周围人骨,反手将蓝火扑灭。
掌柜一得空,瞬间撒腿就想跑,不过还没站起来登时就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拍在地上。
“孽畜!犯下滔天大罪还想跑!!!”
白无常一把操控着大手将掌柜抓起,顿时几道身影陡然消失。
地下室内突然变的平静许多,周围仍是白骨森森,阴气照样盛行。
掌柜充其量只是为了一己私利的帮凶,真正的凶手,还未出现。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我看了一眼地下室里一片杂乱。
照相馆的掌柜和棺材铺的掌柜,到底是什么关系?
“客人,有人来找……”
声音悠悠荡荡通过门缝传进来,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地方,转身便朝外走去。
打开门之后,就看到掌柜在一边等着。
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面无表情脸色苍白。
我透过窗户看了眼窗外,又是夜深,到了该卖纸扎的时候了。
“慢走……”
掌柜轻飘飘说了一句就顺着楼梯像是滑下去似的下了楼。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竟像是没听到似的。
我无心理会到底原因为何,眼下夜色已深,而吴贵,仍是不见身影。
走出照相馆,街道再次变成黑黢黢一条路,我顺着朦胧月色向东看了一眼。
棺材铺,消失了,那样一座建筑,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被人凭空抹掉了一般。
我顺着青石板一步步往前走,身后跟着一群飘飘悠悠的孤魂野鬼。
湿气太重,引来的雨水淅淅沥沥砸在脚下。
大雨中百鬼夜行,我居于众鬼之前,赋予纸扎,慰其亡魂。
世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我身后这群人,就算是可恨,也再恨不过摘菜多拿了两片菜叶而已。
一群清苦之人,在这三清村之内,终是不得善终。
回到纸扎铺,我开始独自摆摊,摆好之后便已经看到一群排好队准备一个个拿纸扎的鬼。
“从何处而来……”
“三生桥上来。”
“纸扎所需几钱?”“留下碎银几两。”
进行完如往常一样的买卖,我发现,今日剩下一件纸扎。
这些纸扎是我早前便做好的,这些亡魂每日要的纸扎是一样的。
但近日,我这里,还剩下一张床……
床身是白色,床头是绿色,床尾则是众鬼都怕的红色
哪有阴阳眼的小鬼,今夜,未来?
我没有收摊,静静坐着等待,未曾售完的纸扎便不能再回铺子。
和去送葬之人回程路上不可再回头是一个道理。
身边之人,相携走一程便足矣,走了之后,莫要回头。
给自己几分伤念,给亡魂轮回路上,多了几道路障。
三清村的夜色总是这样,月色是轻微的泛着红,像是蒙上了一层血雾。
雨水淅淅沥沥绵长的看不到结尾。
从西头,下到东头,像是一个女人流下的泪。
无论怎么下,下的多大,都洗不掉整个村子的阴森鬼泣。
关掉的铺子依稀仍有人影在闪烁不停,像是在哭,或是在闹。
“你是在等我吗?”
忽然在摊子前响起来的声音扯回了我的思绪。
“是,我在等你。”小鬼似乎有点不明白,撅着嘴巴皱着眉眼。
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管指甲扣到头皮都快要掉下来了。
就那样耷拉在后脑勺,像是凭空长出一只手。
“为什么等我?从来没有人等过我……”
我摇了摇头,拿出纸扎床,放在面前。
“没有床,晚上不好睡觉。”这次小鬼没有收下我的床,而是静静的望着我。
被硬生生划出来的双眼皮扇住了半只眼睛,脸上到处都是入骨的伤痕。
森森白骨之上趴着一只只仍在游走的蛆虫。
背后便是被整个红色血月盖住的三清村。
我在想,若是常人看到这幅场景,不说吓死,最起码几天吃不下饭是真的。
“我不想睡觉了。”
小鬼望着我似是有些苦恼,另外一只正常的眼睛里也没了当时我看到的淡漠。
今夜多了一丝哀愁,像是被什么事情所困扰。
“为什么不想睡觉?晚上了,就该睡觉。”
我望着小鬼陈述着事实,是人是鬼,给张床就老老实实睡呗。
哪里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