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显然是吓坏了,捂着嘴呜咽着半天不敢松手。眼神稍微瞄一眼胳膊上的纹路便是浑身一抖。
想要多看两眼,瞪着硕大的眼珠子又不敢看,躲躲闪闪,让人着实心烦。
“付哥……我,会死吗?”
吴贵满眼猩红的望着我,明明是比我大的男人,此刻却满眼都是委屈。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会死,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当然会死了。
“呜……呜……”
我就只是点了点头,甚至都还没有说话,吴贵便三长两短的哽咽。
“我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哎呀……”
我单是听着顿时觉得脑袋大,我一向不喜潮湿阴暗,虽是性情也会决定神生活环境。
但我更加偏向于安静清冷一些的地方,无人打扰便好。
此刻耳边净是哭喊,一声粗一声细,抹着眼泪流着涕。
不像是哭自己时运不济,活生生像是来哭丧的。
再者,吴贵什么时候有个八十老母?我怎么不知道?
三岁小儿更是扯淡,都未曾成婚,如何来的三岁小儿?
“给你两秒钟,收声,不然就……”
“我不哭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话都未曾说完,这人忽然停下,动作一派自然很是流畅。
为什么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若是有,我一定去买。
吴贵跟着我连地府都去过,自然会以为我可以解这惑神。
刚才一番哭闹,也只是博取同情。
我心里有点堵得慌,察觉到情绪波动,我顿时定住心神。
微微有些感叹,许久没有定神修道,看来又是性情积攒太多。
“你不必担心,惑神虽是催命符,但照样也可以消除,只要抓到冢主,取其唾液,敷在伤处,便可痊愈。”
当然,这是最愚蠢的方法,只要用被害人的头发和冢主的血混在一起点燃就可以了。
但为了对这人略施惩戒,我是不会说的。
果然,吴贵听到我的办法瞬间脸色惨白,该是想到了方才在门外相争。
“没有其他办法吗?”
吴贵望着我可怜兮兮,我站起来直接朝楼上走去,不想理会。
“诶,付哥,付哥!!!”
背后的叫声仍在继续,我权当是没有听见。
只是摆了摆手,背后的声音便降了下去。
再次回到房间,看着床已经恢复好了,地上我昨夜留下来的黄纸也消失了。
一切都像是我刚来的时候那样,像是从未变过。
但我早上出门,并未将床搬回原位……
窗户,我也没有打开过。
绝对不会是吴贵上来打扫过,他见到尸体根本走不动道。
那,这复原之人,到底是谁?
虽是心中困惑,我也并未多加追根究底,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再次铺下一层黄纸,我坐在黄纸中间。
最近一段时间接触到的人太多,阴阳师与人交涉,定会留有人情。
刮骨祛情修的是阴阳师里修的最残忍的一道。
修行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刮骨,我时至今日,刮骨十三次。
今日我已经感受到很多次情绪波动,对我静心影响很大。
我放出十根长线,缓缓从自己十根手指刺入。
十指连心,刮骨需要傀线一点点将藏在身体里面的邪祟业障勾出来。
程度大约就像是鸡蛋里挑骨头,鸡蛋里挑不出来或许就不会再挑。
但刮骨则需要一寸一寸都要刮掉。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从第一次刮骨开始,便注定我与人情世故终无姻缘。
傀线次次入骨生不如死,刺痛感来的很快。
我鲜少流汗,但几乎是刮骨刚开始,我浑身都浸出一身冷汗。
“咚咚咚……”“付哥,你有事吗?付哥?”
门外吴贵忽然敲门,我刮骨不能被打断,自然没有理会。
敲门声还在继续,我思绪逐渐烦躁,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也产生了波动。
“付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要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
“滚出去!!!”
吴贵着实惹人厌烦,我在刮骨时期最为虚弱,若是被人强行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没了说话声响,又传来了有人下楼的声响。
走的很快,单从脚步声音推测,像是有人在后面追。
我想出去看看,但身上刺骨的痛意不断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