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到校门口这一路上,李之玉都没有说话,立夏跟在后面,心里惴惴难安。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快走到校门口,李之玉还不说话,立夏才犹豫的开口,“小姑姑,你要是生气,你就骂我两句吧,我让你丢人了。”
几个弟弟妹妹,学习成绩都挺好,李立夏知道,他小姑姑从来没有因为他们,被老师指着鼻子,数落成这样过。
李之玉听见他这么说,顿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立夏,我不是生气你的班主任这样数落我,我是心疼你,你老师平常就是这么对你说话的吗?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呢?不跟你爸爸说?我们总能有给你做主的人呀。”
她都不能想象自己的孩子,被老师常年这样的言语贬低,会变成什么样。
李立夏愣在原地,他没想到李之玉非但没有骂他,反而还心疼他,这是他没有想到过的结果。
李之玉走后,办公室里的老师见张校长愣住,才察觉到不对劲儿,纷纷问道:“张校长,韩穆怀是咱们县机械厂的韩书,记对吧?”
“啊,那刚才那个岂不就是蔬菜场的李厂长?我的天,没成想李厂长,长得这么年轻呀,原来李立夏是她侄子,哎哟,还有人说人家是泥腿子,这下好了吧,碰到钉板了。”
“是啊,我听说这个女厂长还挺不好惹的,任老师你得罪了她,以后可有好果子吃了,你别忘了咱们这是机械厂子弟学校,可都是韩书记管着的。”
任静听到这儿,脸黑了,她怎么知道。
平常任她打骂的李立夏,居然有这样的亲戚,这人还居然是他的亲姑姑。
可是办公室里的人,这会儿还嫌她不够狼狈,紧接着说,“你们听说了吧,韩书记可疼媳妇儿了,就他们家几个孩子来上学,从来都是韩书记接送。”
小学部就在前院儿,他们这些老师上班来,经常能看到。
看着韩穆怀每次来送孩子,这些老师就感慨不已。
哪像他们家的男人呀,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听说啦,怎么可能没听说呢,我还亲眼见过呢,不过任老师,你这得罪了他媳妇儿,人家晚上吹吹枕头风,你的工作啊,估计就悬了。”
因为任静经常看不起他们这些人的出身,所以在办公室里没少得罪人,这会儿见她得罪人了,他们巴不得痛打落水狗。
显然,任静也想到了这点,脸上的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好不精彩。
“行了,都少说两句,韩书记不是这样公私不分的人,至于任老师,你这话确实说的不对。
人家孩子没有偷鸡摸狗,你把这事儿安到人家孩子头上,家长肯定不会干,我估计这今天还只是李立夏的姑姑发作了,等李立夏的父亲知道了,你再想想怎么办吧。”
张校长也无奈,就连他自己也是,端着机械厂的饭碗,要想明年机械厂多拨点款,肯定不能得罪韩书记。
“可是李立夏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孩子,我又没说错。”事情都到这时候了,任静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呢。
只是心里也难免担忧,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工作,她都不知道家里要发生怎样一场地震。
“这话你就跟领一下的家长说吧。”张校长也累了,他自己也管不了这事儿,于是起身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任静一个人,面对着办公室里的老师,气得她顾不得收拾,连忙跑了出去。
“还以为多清高的人呢,这不也怕丢了工作?”
“谁说不是呢?都有一家的老小呢,我早就说过她,早晚都得死在她这张嘴上,一天天的目下无尘,眼高于顶,碰到铁板了,这下有她好受的了。”
“唉,不说她了,不说她了,我还得赶紧回去给孩子们做饭,先走了啊。”
这些人走的走,散的散,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没人了。
人都走完后,任静才回到办公室,她刚才想着能追上李之玉和李立夏呢,却没成想到了校门口都没有找到人。
李之玉和李立夏,韩波几人都有自行车,李之玉带了两个,他们一人带了一个,径直回了小洋楼。
路上韩沛,杵了杵立夏的腰,偷偷摸摸的问,“立夏哥,我妈有没有看见你打人?”
立夏身子一僵,“你怎么知道?”
韩沛一听这个,顿时了然,那就是看到了,不由有些同情了一下,“,您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想想,一会儿怎么应付我妈吧,打架让我妈逮住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立夏哥真是太不了解他妈了。
立夏一噎,“不至于吧。”他说的有些犹豫,刚才小姑姑并没有怎么生气啊,反而是心疼他多一些。
只要他把这个委屈劲儿保持住了,他小姑肯定得更心疼他。
立夏觉得韩沛在危言耸听。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谁能有韩沛了解的小姑姑?
李之玉这会儿骑着车,正在心里琢磨着,回去要怎么教育要教育这个小子,碰上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跟家里说,在学校天天接受老师的语言暴力。
这次要不是她心血来潮,去了学校,发现这事儿,立夏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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