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和禁军的矛盾由来已久,主要是两者在功能性和角色定位上有重合地方。
两者都是皇帝的直接统属部队,不听兵部调令,直接由皇帝直接下达指示,能够直接上达天听的特殊性,这也导致了两者的重要性直线上升,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不同于内宫三大厂,锦衣卫和禁军严格来说都是由外男组成的组织,而且都带有军队的属性,也同样都负责保卫皇帝的安全。
二者区别只在于,禁军保卫的是皇帝的直接人身安全,活动范围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而锦衣卫保卫的是皇帝的间接人身安全,主要活动在皇帝看不到的京城暗中以及江湖天下。
而禁军和锦衣卫谁更重要,谁更能获得皇帝的信重,谁才是皇帝心中更加受到认可的那一方,围绕这些问题的纷争,自锦衣卫设立以来就没有停止过。
禁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的禁军并不负责打仗,他们的主要工作是诸侯的仪仗部队,简而言之,就是撑门面的卫队。
事实上,历朝历代的禁军部队实质上的战斗力都非常一般,明面上他们是全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但这个精锐仅仅局限于武器装备。
对于人员的选拔,作为直接在卧榻之侧保卫皇帝的军队,对于这些士兵的出身清白和样貌俊秀的要求,远远高于对于他们实质战力的需求。
但即便如此,禁军的战力对于某些特殊事件的需求来说,也是足够了,譬如,宫廷政变。
作为手握戍卫宫城禁地之责的军队,禁军是事实上政变次数和成功政变次数最多的部队,因为先天性的地位优势,让所有有政变打算的野心家都会第一时间去拉拢他们。
禁军的战力用来应对这些事件是绝对足够了,因为他们要对付的往往都是手无寸铁的天潢贵胄亦或者是走不动道的老大人们和他们屈指可数的家丁仆从。
可是要让禁军对付锦衣卫这种各种意义上都是精锐的军队,这显然是对他们要求太高了。
从禁军的大头兵开始训练的第一天起,他们就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一份预案,那就是有人敢在皇权鼎盛的时期在京城天下脚下跟他们比划。
比起禁军繁杂的挑选标准,锦衣卫的选人就简单许多,首要能力,第二才看出身。
即便出身江湖落魄世家的应无殇能够坐到千户的位置,这就是锦衣卫和禁军之间最大的差别。
同时这也导致了,两者之间的相互认知存在差异,禁军认为锦衣卫应该不敢和自己动手,而锦衣卫则认为禁军应该多少有点料才是。
这样的差异认知结果,最终导致了今日令京城上下失声的这场闹剧发生。
锦衣卫的千户闫峰闫大人大发神威,抛开最初上手的那块板砖不谈,他几乎是赤手空拳将包括陶元朗在内的十多位禁军精锐狠狠揍了一顿。
对于陆大人没有言明内涵的这块板砖,闫峰解读出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要给对方一个好看。
所以他不仅一板子给陶元朗直接砸晕了过去,连带着周围这些上前来救人的,他也都一个个瞄着脑袋扁了一顿。
最后,禁军卫士鼻青脸肿地扛着翻白眼的陶元朗,一群人无地自容地回了禁军营地。
也不知道他们是慌不择路,还是刻意为之,总之禁军走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京中的那些眼线,所以不到半天的时间,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事。
众人惊叹于锦衣卫的战力之强的同时,也纷纷继续保持了作壁上观的态度,毕竟让他们掺和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神仙打架还是躲远些好。
而灰溜溜地回了营地的陶元朗,在从昏迷中幽幽醒来了之后,抬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屋子里站满了禁军的各位统领,包括温空横这位大统领都亲自来了。
“陶统领醒了!”不知哪位兄弟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来了精神,蜂拥围到了床榻边上。
陶元朗的内心是崩溃的,本来他铩羽而归就挺丢人的,尤其是他还被对方狠狠打了一顿,本是去找回场子,这下可好,彻底把脸丢光了。
这会儿面对同僚那欲言又止的目光,陶元朗是真的哭了出来,索性他的面皮本也就所剩无几,倒也不在乎这时候再丢一次。
“大统领,您可要为兄弟做主啊!”陶元朗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对温空横哭诉道:“那锦衣卫实在目无王法,光天化日居然敢对我下此毒手,这哪里是打我的头,这是在打咱们禁军的脸啊!”
闻言,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算内心想着陶元朗是个废物,但对方话粗理不粗,这次的的确确是锦衣卫狠狠抽了禁军一个耳光。
温空横同样面沉如水,他拧起眉头道:“丢人现眼,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好歹也是禁军统领,你躺在床上回话算个怎么回事,下来!”
被大统领厉声呵斥了一顿后,陶元朗羞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他不敢怠慢,立刻下床跪好。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