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师妹!你为何要说谎——师妹——!”
大殿上,关山陌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比起被众人指责是凶手,更不接受的是被心上人的背叛,他不明白,为什么时素雪要诬陷他。
面对他那瞠目而怒的眼神,时素雪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心中不断地道着歉,嘴里却还在机械地重复那没有波澜的供词。
就连郝半生在这一刻也陷入了迷惘,莫非真的是他看走了眼,才误将这欺师灭祖的逆徒当成了泰山派的希望,竟让他费尽心思救这么一个玩意。
“逆徒!逆徒啊——!”
郝半生失望之余,心中更多的则是愤怒,时素雪是此案至关重要的人证,本以为是关山陌的救命稻草,没想到竟是自掘坟墓。
本来有些意动的众人,这会听了时素雪的话,纷纷恍然大悟,看向关山陌的眼神更是厌恶,谁也不想被当作傻子欺瞒。
“这关山陌仪表堂堂,没想到竟有如此狠毒心肠。”
“杀害同门,竟还胡编出一个什么人易容成他的样子,要不是时姑娘出面作证,我们险些要被他蒙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敲定了关山陌的“罪行”。
“我没有!”
关山陌在委屈之余,剩下的则是无边的愤怒,他充血的目光死死盯着众人,不甘地怒吼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死也不会认!”
灵觉和尚摇头叹道:“阿弥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武学之道在于修心,施主如今已经彻底步入魔道,可悲,可叹啊。”
“闭嘴!”事已至此,关山陌索性抛下那些大派弟子的包袱,他即刻反唇相讥:“你这秃驴道貌岸然!佛家清净之地,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人来!”
“这孽障冥顽不灵!”灵觉和尚面上闪过几分恼怒,拂袖背过身去。
玉枢道长有些不认同地道:“关山陌,证据确凿,你何必苦苦挣扎,白白堕了五岳弟子的风采。”
关山陌不屑地道:“道长倒是好大的口气,你们这些出家人,人人号称身无外物,可此次恒山的劫难,不全都是因你那贪财的师弟而起!他若不去救什么国公,怎么牵扯进谋逆大案引来锦衣卫,你有什么脸面在这说教!”
“这唉。”玉枢真人长叹一声,意懒心灰地走开了。
“够了!”
郝半生一声断喝叫停了这场闹剧,他走到关山陌面前,看着对方那倔强的眼神,有些复杂地问道:“时师侄指认你便是杀人真凶,一切证据都指向你,关山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公道自在人心。”关山陌挺起胸膛,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也不再寄希望于时素雪,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郝半生抬起掌来,却迟迟无法落下,灵觉大师见了,脸上浮起一片寒霜,怫然道:“郝掌门!为何还不动手!难道你还想要包庇这等罪徒吗!”
“是啊!请郝掌门明正典刑。”
“此等悖逆之徒,万不可留其性命,否则于我正道,是无穷祸患啊!”
大家伙纷纷开口,内容花样百出,核心目的就一个,关山陌必须死。
郝半生终于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他默默一叹,黯然地道:“来人,把关山陌带上凌天崖,按照泰山门规处置吧。”
“是。”两个泰山弟子,押着关山陌就离开,看热闹也要有始有终,所以众人也都随行而去。
五岳风景各有各的不同,衡山之巅封天崖,乃是世间一等一的绝境险地,是衡山派用以惩戒犯错弟子,令人思过悔改的地方。
而泰山之巅凌天崖,则是修建于山巅的一处平台,上边只有一座凉台,用以尽览群山风貌,在凉台边上,还有一块石碑,刻有泰山之巅等字样。
“把人带上来。”
郝半生让人把关山陌带到了悬崖边上,一眼望去,下边云雾缭绕,几如仙境一般,他沉声问最后一次:“关山陌,你可还有话还要说。”
“公道自在人心。”关山陌仰起头来说这么一句话后,就闭口不言了。
郝半生摇摇头,也不再问话,他让人把关山陌带上凌天崖是有说法的,泰山门规,犯错弟子自有各种惩罚,但有一种例外,那就是犯错而不认错的。
例如关山陌此等犯下罪行证据确凿,但本人坚持不认错,泰山门规之中,对于这等弟子,有一条特殊的处理方式,那就将真相归于上天来决定。
泰山之高,难以用腿脚度量,这条特殊的门规就是,让犯错的弟子自己从凌天崖跳下去,如若上天垂怜让其不死,那则证明其确实无辜,如若死了,那便是天意罚之。
实则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条门规就是换个说法把人弄死而已,以泰山之高,从凌天崖跳下去必死无疑。
关山陌也知道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但他依然不愿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情缘死于天罚。
“弟子,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