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着什么急,两年的气她都活生生受了,已经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着急了。
她豁出去,花钱去住招待所,招待所服务员说要介绍信,她就说自己实在是没去处了,后来人家见她可怜,给她指点说有个私营的招待所,让她去那里,她这才找到住处。
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去取报告,取出来了,拿去给大夫看,大夫说你挺好的,没啥毛病,怎么就认为自己不孕不育呢。
事情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骑着车子往松山村去,闷头骑,一路上啥都不看,就这么直直地往前骑,她是从村后街进村,快到胡同的时候,恰好见到沈烈从胡同里走出来。
他看到她,便站住了。
阳光底下,他站得笔挺,远远地看向她。
冬麦看到他,脚底下踩着的自行车便缓了。
她对沈烈,本来是充满了愤恨,觉得这个人欺人太甚,没有良心,但是现在,当她明白了真相后,她觉得一切就不一样了。
冬麦脚底下停了,车蹬子不再转动,自行车也往旁边一歪。
沈烈抬手,有力的胳膊伸出,大手牢牢地攥住了车把,要倒下的车子就这么被定住了。
冬麦想起了那晚,那晚他曾经紧紧地抱着自己。
沈烈皱眉,没看冬麦,目光望着远处:“那天是一个误会。”
冬麦垂着眼睛,她恰好看到了他的粗布蓝汗衫,那汗衫包裹着他宽阔雄健的胸膛,当他说话的时候,胸膛起伏,上面的扣子都跟着微颤。
其实今天之前,他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自己一定会恼,但是现在不会了。
这并不是一个误会,而是有人蓄意为之,他也是一个受害者,至少他并没有要欺负自己的意思。
睫毛颤动,她抬起眼来看向他。
阳光下,她看到他眸中的坦诚和诚恳。
他微抿着唇,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好像只是要告诉自己这么一句话。
她便歪头,打量着他:“你认为你说这个,我会信吗?”
沈烈肃目,认真地道:“嫂子,你可以不信,但确实是一个误会,我沈烈绝对不至于做出这种畜生才做的事。”
冬麦便轻轻笑了。
沈烈抬眸,便看到冬麦笑。
艳阳天,炫白的光照在她头发上,脸颊边的几根头发仿佛透明,她的肌肤也透着粉玉一般的光泽,而她笑起来,清纯妩媚,却又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嘲讽。
好像看透了一切。
沈烈竟然被看得脸红了。
偏偏这个时候,冬麦轻声反问:“沈烈,什么是畜生才做的事?”
沈烈蹙眉。
冬麦微仰起下巴,盯着沈烈,轻声问道:“抱着我,就是畜生才做的事是吗?”
沈烈听到这个,下意识看向四周,现在是中午刚过,天正热,除了西边胡同有两只土狗正在打滚,没别的人了。
冬麦越发笑了:“沈烈,原来你这么怕人知道,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竟然这么小。”
她笑得甜美,但是那甜美里,带着一丝勾人的魅惑,这和她往日的样子很不同。
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从散发着芬芳的一株小树,陡然成长,绽放出娇艳妩媚的花,散发着勾人的气息。
沈烈皱眉:“嫂子,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冬麦:“我是有几件事想问你。”
沈烈:“嫂子你说。”
他说“嫂子”两个字的时候,咬得特别重。
冬麦当然明白,他这是在提醒自己。
所以她收了笑,认真地问:“沈烈,我问你,你那批货怎么样了?听说你贷款了好几千,还借了人家的债,是不是要赔了?”
沈烈面沉如水,沉默地望着她片刻,才答道:“政策已经放开,货款现在打过来一半,另一半过十几天就打过来,钱我马上就拿到,到时候还了债,还能有剩余。”
冬麦:“也就是说你不会赔个精光欠一屁股债了?”
沈烈点头。
冬麦:“孙红霞和你离婚后,还没找到合适的,你和她说一下,她估计能回心转意。”
沈烈眼神淡漠,没吭声。
冬麦:“你不打算让她回来了?”
沈烈淡声道:“她就是图钱,现在回来了,等哪天我赔了,她又走了,再说我也没心思和她过了。”
冬麦:“那你还打算娶媳妇吗?”
沈烈蹙眉,显然不明白冬麦为什么这么问。
冬麦:“我马上就得离婚了,你看我名声也不好,又不能生孩子,你说是不是肯定嫁不出去?”
沈烈摇头:“不会,嫂子,你很好,肯定能找到适合你的。”
冬麦:“是吗?别人不会嫌弃我吗?”
沈烈:“嫌弃你的人本来就配不上你,嫂子不用理。”
冬麦便笑了,她笑望着沈烈:“好,沈烈,这是你说的,我马上就离婚,到时候,你来娶我好了。”
沈烈瞬间愣住,完全没听懂冬麦的话。
冬麦:“我不怕你将来赔光了,好歹你现在有钱娶我过门就行,你既然不在意我不能生,那为什么不能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