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冬麦摊出的鸡蛋饼薄软,黄澄澄的,鸡蛋饼边缘微微翘起,软嫩之外便添了几分香脆。
冬麦用铲子将鸡蛋饼铲成几块,摆在白瓷盘子里,之后又切了一块腌肉,淋上了芝麻油、香醋,添上了一点水灵灵的葱花,全都做好了,才端上去。
到了正间,沈烈已经到了,正和林荣棠说话,看到她手里端着两个盘子,便起身来接:“嫂子,麻烦你了。”
冬麦笑了下:“没什么,你坐吧。”
最开始,冬麦并不喜欢沈烈,那天沈烈刚复员回来,她还是一个结婚没多久的新媳妇,总觉得沈烈顺势调戏了自己一句,印象并不好。
不过一年多过去,有一些接触,冷眼旁观一些别的事,倒是觉得这个沈烈还算有些担当,做事也地道,而且没什么架子。
比如现在,自己端着两个盘子过来,林荣棠只有坐在那里等着吃的份儿,可人家沈烈就会过来接盘子,整个松山村,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林荣棠招呼沈烈重新坐下:“你坐下,我们喝,你嫂子做饭味道好,你多尝尝。”
说着,便给沈烈满满地斟了老白干。
几杯酒下肚,自然说起现在的情况来,林荣棠就劝沈烈:“你还是得低下姿态来,回头把你这货的事看看怎么处理下,等处理完了,就把红霞给请回来吧,你看现在娶个媳妇不容易,要彩礼,还得办酒席,好好一个媳妇不跟着你过了,你后面怎么办?”
沈烈听着这话,却是道:“离婚时候她说的那些话,我也听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想想,当时我们结婚就是走错了一步,既然她说要离婚,那我也没什么可惜的,泼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领了的离婚证,那就是离了,没关系了。”
林荣棠:“你瞧你,也太倔了!”
一时又感慨:“你跟着人家做羊绒买卖,要我说,那就不是正经事,咱是干生意的料吗?回头还不是赔了!”
沈烈:“买卖的事,有门路了,货已经给首都绒毯厂送去了,首都方面已经给汇款了,钱分两批,头一批这两天就到。”
林荣棠:“哪那么容易呢,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沈烈听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是从小和林荣棠一块儿玩的,但是分开这么些年,彼此的想法性子都差别挺大,他不赞同林荣棠,不过林荣棠的一些想法,也是村里人普通人的想法,所以他也不至于太反对,他更不会解释过多,解释了也没用。
冬麦听着,其实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并不喜欢林荣棠说什么“哪那么容易”,这种话她听了好几次了。
之前她跟着林荣棠去医院,就说医院附近人挺多的,想着自己手艺好,如果能摆摊做个小买卖不错,可是林荣棠却不赞同,说哪那么容易,还说买卖不是那么随便做的,还说要本钱家里没本钱,让她好好在家做饭做家务就行了。
所以现在听林荣棠说这话,哪怕是对沈烈说的,她也有些反感,当下起身,便打算去厨房。
谁知道林荣棠却道:“冬麦,沈烈好不容易来咱家一次,你也敬他一杯。”
沈烈忙道:“不用,不用,这哪能。”
林荣棠却坚持,沈烈见林荣棠脸都有些红了,估计是喝高了,也就不想和喝醉的人计较,便道:“应该我敬嫂子一杯。”
说着,利索地端了酒,敬冬麦,林荣棠便新取了一个酒盅,给冬麦倒酒。
冬麦见了:“不用倒了,我也喝不了多少,就摆个样子,直接用你的吧。”
林荣棠道:“那哪行,给你倒新的,这是对沈兄弟的敬重。”
他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好像有些大,冬麦只觉得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心里便更有些无奈。
她其实并不喜欢林荣棠喝酒,喝了酒后,醉醺醺的,身上都是酒味,还会发酒疯。
不过因为沈烈在,不愿意在外人跟前和他吵吵,便取了酒盅来。
沈烈端起酒来:“嫂子,今天麻烦你了,我敬你。”
冬麦微点头:“都是邻居,你和荣棠又是打小的好兄弟,客气什么。”
说话间,沈烈一饮而尽,冬麦也抿了一些。
这酒度数并不算太高,冬麦过年过节偶尔也被起哄喝一点,所以不至于喝不下去,但到底是有些呛,喝了一口后,咳了几下。
她回到厨房,吃了点东西,喝了口米汤,谁知头上更觉晕沉,身上也热,恨不得脱了衣服才好,脸上更是燥得慌,她无奈,想着自己真是醉了,待要歇息,可沈烈林荣棠就在正屋,要去北边的卧室必须经过正屋,她并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
于是干脆过去了西屋,西屋有一个炕,那里清净,可以歇一会。
冬麦躺在炕上,更觉疲惫,脑子昏沉沉的,便这么睡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气息笼罩着她,还有急促的呼吸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酒气,冬麦以为是林荣棠,便推开他:“我正睡着呢!”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了,那人压了过来,环着她,迫人的分量和陌生的硬朗感真切分明地紧贴着她。
冬麦大惊,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