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摇头:“我哥那性子,确实不可能。”
沈烈:“这就是了,两个人性子其实都挺硬的,这么杠上,就算碰出点火花来,要说真成了,过起日子来,也不太可能,更别说倒插门这事,你哥肯定不干。”
冬麦想想,有些无奈了,如果哥哥真得对彭天铭有意,但又成不了,那岂不是更不可能再娶别的了?
沈烈:“再说你哥因为之前的事,心里还是不痛快,他一时半会不会再娶了。”
这个问题,他并没和江春耕细聊过,两个男人在一起,多是聊梳绒,聊羊毛,聊货源,聊销路,但是这些娶媳妇的事,一般聊不起来。
江春耕也不是那种会和人说心事的人。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差不多到了松山村,因为要上坡,沈烈便先停下车,让冬麦下来,他一手推着车子,一手牵着冬麦的手上坡。
上坡的时候,恰好看到胡同口站着王秀菊,旁边王瓜月娘正和王秀菊说话,好像是王瓜月娘拿了几个鸡蛋来给王秀菊,说是家里新下的。
王秀菊一脸得意:“你自己留着吃,给我干嘛!”
嘴里说着这话,还是收下来了。
说话间看到沈烈和冬麦,她的声儿马上高起来了:“瓜月娘啊,我告诉你,你别看我们家现在做得不如人家大,但是荣棠说了,我们这一锅能挣大钱,赶紧分梳完了,回头一倒手,不知道多少钱呢,你们瓜月在我们这里好好干,回头给你们瓜月多发钱!你就等着吧!”
王瓜月娘听得自然高兴,正要奉承王秀菊几句,恰好看到了沈烈和冬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开始的时候王瓜月是在沈烈这里干,培训了一天就跑去林荣棠那里了,无非就是觉得沈烈这里一天八个小时,不如林荣棠那里可以熬时间多挣钱。
沈烈倒是没什么,笑着和王瓜月娘打了招呼,之后领着冬麦进胡同了。
王秀菊眼睛直直地盯着冬麦的大肚子,等冬麦过去了,不屑地冷笑一声:“不就是一个双胞胎嘛,回头我们家也生!你看看,他家多抠门,一天八个小时,能干出什么钱来?我家干能得五十,他家顶天三十多,你说这能一样吗?”
王瓜娘点头:“可不是吗,一个月五十多比起三十,还是不一样,谁不想多挣点钱呢。”
王秀菊:“有些人,别看现在那么张狂,我看下一锅不知道卖哪儿的,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这是和人家首都一年的供货,我们只要梳出来,人家就要,挣多挣少的,反正稳妥!你看我们家,马上这就能评上先进了,陵城的人都要来表扬,到时候敲锣打鼓的,咱村里也跟着沾光!”
旁边王瓜月娘自然是赶紧恭喜:“到时候我们也跟着沾光,看看敲锣打鼓的,看看上电视怎么上!”
王秀菊笑了:“到时候看情况让你们家瓜月也跟着上电视!”
王瓜月娘都高兴坏了:“那敢情好!”
沈烈和冬麦走进自家院时,天边滚滚的乌云压下来,风也起来了。
沈烈便要过去后街看看那边收拾了吗,眼瞅着要下雪,院子里的羊毛和家什都得挪进去,冬麦随便剁了一点菜喂兔子,这时候王二婶过来了,问今天做啥菜,冬麦其实也没什么大胃口,便让王二婶把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腌白菜切了:“多放点油,用这个炒腊肉吧。”
王二婶应了一声好,便去厨房忙乎了,冬麦本想帮着王二婶一起做饭,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滚来滚去的,像是两个球一会一鼓包,她就干脆回去坐炕上歇一会。
这时,外面的风中便夹了雪花和冰凌子,王二婶低声抱怨了句:“今年这雪来得可真晚!”
冬麦在屋里煤球炉子上暖了暖手,等手暖和了,沈烈也回来了,这时候屋子里已经一片白了,雪挺大的。
王二婶做完饭,味道还可以,两个人吃着饭,冬麦还是惦记哥哥的事,就和沈烈提了提,叨叨了几句,最后还是觉得,彭天铭和自己哥哥怕是不可能,从各方面都不匹配。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哥也不容易!”
沈烈只好安慰他:“其实也看他自己了,我说彭家想找上门女婿的事,也未必呢,依我看,其实彭厂长那里倒是还好,现在反而是他不愿意。”
冬麦:“为啥?”
沈烈:“人和人不一样,彭厂长是敢爱敢恨的性子,觉得喜欢就想要,不喜欢就撒手,可你哥呢,就算觉得不错,未必愿意伸这个手,考虑得太多了。”
冬麦愣了一会,想想,好像也对,只好不提了。
吃过饭后,王二婶过来帮忙收拾了,沈烈见外面雪厚,便道:“明早不用过来了,我们自己随便做点吧,不然这么大的雪,也不方便。”
王二婶笑笑,觉得没啥:“就几步路的事。”
说话间,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叫,那声音都已经变调了。
紧接着,就有人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命啊,出大事了!”
冬麦的心一揪,王二婶也唬了一跳:“呀,这是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