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安排人吹捧一下教宗的‘自我牺牲’,想办法从皇室手中将下一任光明圣女抢过来!”
有人破口大骂:“该死,要不是蕾切尔那个蠢货说什么星陨之人不足为惧,我们又怎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境地?”
有人不以为意:“魔王入侵事件绝对有内鬼作祟,这件事情到底调查清楚了没有?实在不行就把这件事扣到别国的头上,反正也不是我们打仗……”
有人忿忿不平:“要不是苦修士……哪里轮得到蕾切尔嚣张到今天?一个贫民窟里的孤儿,要不是长老院,她以为自己能够登上教宗之位吗——?”
粗鲁且包含恶意的言语透过刻录石从另一边传递了过来,那些话语中背后代表的深意令人不寒而栗,教廷早已腐烂的内脏再次毫无顾忌地坦-露了出来。
弗莱娅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停了,走在前头的科尔温更是僵住了身体。
科尔温一直都知道教廷中的圣职者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清正廉洁,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则是另一回事。
他们怎么敢——?科尔温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怒火几乎点亮他那双颜色柔和梦幻的眼眸。
而另一边,刻录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递着魔鬼的低笑:“好了,克劳德,不就是蕾切尔以前拒绝过你的求爱吗?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
“如果不是魔王横插一脚……嘁,当初就不该选中蕾切尔当光明圣女。”
“她那样的容貌,不当选圣女才可惜吧。毕竟‘花’啊,就算保养得再好,一般四五年也就谢了……”
“是啊,那样多少有些可惜。本以为等到她没有利用价值后可以……但没想到她居然有这种能耐,能让卡德维尔公爵宣誓追随……”
“说起来,她这些年来也没少和长老院作对,搅和了不少好苗子吧?‘花’和‘宝石’都是,否则科尔温那样的,怎么想都应该在‘宝石’的择捡行列当中啊……”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隐藏在走廊暗处的西里尔和弗里德皱了皱眉,哪怕没能听明白其中的暗语,但也知道是不好的隐喻。
倒是在现代社会耳熏目染、对这方面极其敏感的弗莱娅迅速反应了过来,哪怕没有直觉的提醒,也猛然抬头看向科尔温,错愕道:“教廷豢养‘神妓’?”
科尔温愣怔了一下,随即神色大变:“这不可能!光明神的圣典是绝不允许任何淫-邪之举的!”
“并不一定是公开的。”弗莱娅焦虑地道,“您回想一下,有没有打着单独祈祷、礼拜、或者治疗之类的旗号前来神殿的教徒?”
“我不清楚。”科尔温扶住额头,隐忍地咬牙,“我是被分配到教宗冕下殿里的骑士,因为是直系亲卫队,所以除了冕下,长老院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那单独的祈祷室呢?这个应该有所耳闻吧?”弗莱娅下意识的抓住了科尔温的衣袖,“或者,在遇见教宗之前呢……?”
遇见教宗之前,发生过什么?科尔温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科尔温今年十九岁,毕业于帝都的皇家剑术学院,他大概是十六岁那年加入了圣骑士团,和其他骑士一起面临神殿各宫的择捡。
“来我们这边吧。”老迈慈祥的主教笑容和蔼,看着他们的目光仿佛看见了充满希望的明天,“你们都是宝石一样光芒四射的存在啊。”
那时的科尔温没有多想,只觉得高高在上的神殿主教居然如此亲和,实在令人意外。
上位者只要流露出些许的善意,下位者便会受宠若惊,自然而然地生出亲近与憧憬。
那时候,科尔温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了下来,比起从底层骑士一点点地熬资历,显然被主教选中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克劳德主教,冕下让我过来选人。”一个气质阴沉的见习祭司带着一群人突然走了过来,递上了教宗的铭牌,“冕下说要五官端正的,她要放进仪仗队。”
那时,午后的阳光太过灿烂,科尔温看不清克劳德主教的神情,但是代表“教宗冕下”的队伍却让人印象深刻。
明明面对着高高在上的主教,打头的见习祭司态度却一点也不恭敬。他拿着冕下的铭牌,就仿佛握住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底气。
见习祭司的背后跟着四名圣骑士和两名祭司,其中一名便是他的队长。他们神情严肃,好像面对的不是值得尊敬的主教,而是随时可能拔剑的仇敌。
科尔温来不及表态,就被其中一名祭司拉了出来。那是一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少年祭司朝他笑了笑,眼神透着安抚的味道。他将代表教宗冕下的日曜徽章别在了科尔温的心口,仿佛为他戴上了甲胄一样。
“别怕。”瘦弱的祭司对强壮的圣骑士候补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科尔温那时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科尔温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队长用他成年人的强健身躯挡在他和那位少年祭司的跟前,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而那少年祭司,直到对峙结束,都没有松开科尔温的手。
他握得很紧很紧,仿佛拼尽全力抓住了即将坠下悬崖的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