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做大概会被父亲关到密语之间,但是如果能夺走安南的血魔法,那也算是划得来了。把安南这颗好看的头颅带回去,蜜莉恩姐姐应该也不会追究了。
费伦心中的恶意翻涌,没有注意到渐渐逼近的马蹄声。他还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脸颊却突然一痛。
“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从他的脸颊拉扯至耳后,喷涌而出的鲜血被剑刃带起,没有喷洒在地,反而凝聚在空中,化为了一颗颗血色的珍珠。
费伦捂着脸颊跪倒在地,原本脊梁笔挺站在原地的男孩却突然有了动作。
安南沉默站立时便如一掬静止的月色,但他身形一动却如一道鬼魅的暗影,挟带着腥风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弯月般的弧。
费伦身上飞溅而出的鲜血环绕在安南的身侧,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安南一对弯刀上的血雾霎时变浓。
男孩踩着阴影魔狼的脑袋一跃而起,手中的弯刀反手而握,朝着已至近前的三名先锋军平平扫出,三颗戴着头盔的头颅便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地。
“敌袭——!”打头的先锋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警示,下一秒,血色的弯刀便轻描淡写地吻上了他的颈侧。
这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天生便擅长隐匿气息的男孩在夜色中穿行无阻,一对弦月弯刀如银轮般优雅地起落,仿佛奏响小夜曲的小提琴手。
他不像费伦,不为杀戮而感到兴奋,亦不为力量而感到快乐。他的弯刀每一次出现都必定带走一些人的生命,每一次的消匿都必然伴随着浓稠的血色。
那些自死者脖颈断裂处喷溅而出的鲜血都未能自由地洒落在地,反而被神明无形的手定格在了空中,最终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怪物!费伦瞠大了眼睛,看着那如同死神降世般的男孩毫无惧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出道宴,他走回到费伦的身前,甚至连衣角都是干净的。
漫天血雨凝聚在一处,费伦丝毫不怀疑,只要安南的一个念头,这些血水便会汇聚成无数长-枪,毫不犹豫地洞穿他的身体。
“你、你别过来!”费伦忍住后槽牙的颤意,喉结上下滚动,“你也不想给蜜莉恩姐姐添麻烦的吧?我、我要是死了,我母亲可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发男孩垂了垂眼眸,他冷灰色的眼睛有种别样幽寂的清澈,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写满了缺乏威慑力的软糯,精致的五官看上去也是可怜可爱的。
“兄长。”正当费伦语无伦次时,沉默至今的安南突然开口说话了,“回去了。”
安南话音刚落,那些被红雾凝固在半空的血珠突然被解除了控制,如雨水般哗啦啦地掉落。
滂沱的血雨染红了尸体身下的泥土,男孩没有回头,兀自宣告完自己的决定后便闷头往回走,两柄弯刀也顺势收回了鞘中。
男孩的表情依旧沉静,步伐却比来时要显得仓促。
这算什么?满心后怕的费伦瘫软在地,脑袋浑浑噩噩的还有些回不过神。
好一会儿,费伦看着满地尸骸以及被血染红的土地,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
——安南那小子,该不会是不想让衣服沾上血,才动用血魔法的吧?
……
迪蒙公国的城堡规模庞大,堪比一座小城,城堡内部划分为十三个区域,同时划分为五座宫殿。
十三是不详的数字,因为那是圣书中神子被出卖并且受难的日子,同时也代表了神子与十二门徒之间的最后的晚餐。
与教廷处处做对的迪蒙家族连枝端末节都要表现出对唯一神的不屑以及嘲讽,甚至明目张胆地将地狱誓词写在了城门上。
“由我进入愁苦之城,
由我进入永劫之苦,
由我进入万劫不复的人群之中*。”
城堡内的五座宫殿分别为贪婪(Greed)、暴怒(Wrath)、苦痛(Misery)、背德(Crime)以及诡诈(Fraud)。
其中,除了亚巴顿大公居住在格瑞德(Greed贪婪)主殿以外,也只有第一顺位继承人斯蒂恩.迪蒙与第二顺位继承人蜜莉恩.迪蒙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宫殿。
斯蒂恩拥有瑞夫(Wrath暴怒),而蜜莉恩则居住在米舍里(Misery苦痛),其他的恶魔之子要么跟着母亲一同居住,要么只能在偏殿中挨挨挤挤。
而在恶魔之子中,安南.迪蒙是特殊的。
他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也不愿见这个混杂了恶魔之血的孩子,按理来说,安南应该会像其他没有母亲庇护的恶魔之子一样,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
原本,也的确如此。但在排行第十的达希尔将刚会走路的安南推进水池里时,蜜莉恩出现了。从那之后,米舍里便多出了一间属于安南的屋子。
安南回了城堡,裹挟着一身腥风步入了米舍里大殿,缄默且训练有素的女仆早已恭候在房间中,备好了热水以及食物。
女仆摘下安南的弯刀,经过细致的打磨和保养之后妥帖地放置在刀架上。安南抬起手,任由侍女解下他的护甲,帮他脱下繁琐的服饰。
浴室中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刺槐与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氤氲,女仆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