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何人敢言先?这人、这女娃,我看一眼便知她骨相极美,血肉匀婷,根本不该长这么一张刻薄寡情的晚娘脸!若不是她容貌有损,便是有人要藏匿她的真颜!”
此话一出,众弟子皆是面色微变,既古怪又微妙,说不出是哭笑不得还是诧异为先。素尘面相颇恶可谓人尽皆知,但,藏匿真颜?
先不说是真是假,被人说长得刻薄寡情,真是圣人都要心生恼意。果不其然,素尘大怒,厉声呵斥道:“妖魔竟敢辱我!”
素尘猛一挥手,身后片刻不离身的剑匣霎时飞出二十四柄灵剑,每一柄灵剑都闪烁着灼灼华彩,她并指掐诀,顿时剑气如虹,如百川奔来,竟有杀破之相。
“谁辱你了!”然而画平生比素尘更加崩溃,“明明是你辱你自己,你们修士不都讲究什么相貌乃上天之赐、父母之慈的,你怎么敢把这么丑的皮囊往脸上贴!”
画平生话音未落,剑气已兜头斩下,身为化形的妖鬼,画平生压根不惧金丹期修士的一剑之威。他不耐地抬手正想将剑气打散,却忽而后心一凉。
天空裂开了一条匹炼般的缝隙,灼目的火光如九天烈阳,照得此地亮如白昼,照得尘世污秽不生,狂猛而霸道的清气横扫四方,瞬间将魔气涤荡一空。
“住手!”
一声历喝,一道横空袭来的暗光,骄阳与寒夜在长空上对撞,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横扫一切的气浪甚至将站在城墙上的修士掀飞出三丈。
有结界相护,修为尚低的弟子倒也安然无恙,到有几名实力不济的修士耳鼻出血,回过神来,满脸惊惧后怕。
电光火石间的交手,素尘与画平生身旁已是各自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一人白衣胜雪,一人黑衣如墨,双方气势惊人,但白衣却隐隐压了黑衣一头。
栖云真人的手摁上肩膀的瞬间,望凝青立时噤声止语,不再演了。为了这点小事被栖云真人看出端倪,实在得不偿失,不如作罢。
站在望凝青这边的是栖云真人,而另一边能挡下栖云真人雷霆一击后还能稳稳站立的人——自然是如今的魔界尊主,渊。
画平生在魔尊出现的瞬间便如同被掐着脖子的孔雀一般哑了声,虚空中有黑雾凝聚成爪,稳稳地抓在他的咽喉。
“尊、尊主。”画平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黑衣人却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了画平生的后脑勺上,倾国倾城的画皮美人霎时碎成了满地白骨。
黑衣人穿着玄色的斗篷,身周黑雾缭绕,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巴和锋利的薄唇,只听他语气冰冷地道:“你就是这么给本座传话的?”
掉在白骨堆上的颅骨咔嗒了一下,没敢说话,只是用断掉的掌骨偷偷扶了一下自己的头颅,试图把被打歪的颅骨拨正。
魔尊不再看他,只是仰头看向城墙上的栖云真人,直白道:“我是魔界尊主,渊。来此目的只有一个,想和你们协议休战。”
众人哗然,是休战而不是投降,既然如此,这便是天下之事、众生之事,而非仙门一家之事了。
栖云真人站在素尘身后,眉目沉凝如庙中神佛,听见这话也不为所动,只是道:“如此,魔尊便移驾主城,莫要再戏弄在下弟子。”
魔尊听罢,对着一旁偷偷拼骨头的画平生又是一脚,身旁的黑雾凝聚成动物的巨爪,对着那颅骨疯狂地抓挠,抓出一片抓痕和凄厉的惨叫:“走。”
望凝青表情已经木了,她隐约记得命轨里提到魔尊渊的本体是一只九命玄猫……她是第一次见这种灵猫以外的生灵,和传闻一般唯我独尊,任性妄为。
她正想回头去安抚城中的弟子,栖云真人已是轻飘飘地把她往身旁一带:“尘儿,你与为师同往。”
望凝青愣了愣,回过神来,眉眼依旧冷淡:“是,师父。”
栖云真人要带她走的原因并不难猜,画平生揭穿了她的秘密,留下也只是徒惹非议而已。
望凝青看了满脸担忧的空逸一眼,将指挥权转交给他。
空逸有些忧虑地看着掌门带走了师姐,他看着远处的界门,命令让门中弟子继续整备,防止魔界趁人之危。
他向来性情清冷,也没人敢去扰他,于是素荧便遭了秧,一群平日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同门都围了过来,张口闭口都是素尘。
显然,方才妖鬼的那一番话,还是如石子落潭,砸起了涟漪。
“素荧师妹,方才那妖鬼所言究竟是何意?我们朝夕相对的同门竟并非本来面目?这是何等可怖之事?”有人上来便是一番抢白,显然心中气怒。
“妖鬼挑拨离间的话你们也信!”素荧可不是空逸,当即便呛了回去,“再说了,容貌皮相皆为白骨,身为修道弟子还如此执着于表相,简直可笑至极!”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头脑清醒些的弟子插嘴道,“素荧你是知晓的,因着素尘的面貌,宗门内平日里多有误解。我们也只是担心。”
素荧大怒:“担心什么?!堂堂掌教弟子,还能是谁家派来的间谍不成?!”
“是素尘的身世,会不会是因为身世问题,才要遮掩本来的面目。”提问的弟子说着,想到方才妖鬼的话,不由轻晒,“总不能真的是姿容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