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下,战无不胜的宋清婥居然一时间被他压制住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望凝青十分淡然地想着,慕容辰身为气运之子,天赋本就举世无双,比之宋清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除此之外,慕容辰在外游历之时也屡有奇遇,曾得到过一位濒死剑客临终前的传功,如今的他,力量与内力无疑都比巅峰时期的宋清婥更加强大。虽然单从对剑道的领悟来说,慕容辰远不如望凝青,但望凝青受宋清婥的身体所限,也做不到剑随心动,如臂使指。
不管外貌如何,宋清婥到底已经走过了人类的小半辈子了。
望凝青与慕容辰擦肩而过的瞬间,就连灵猫都感觉得到,一人剑光耀如中天,另一人却已是日落西山。
但晗光仙君哪怕只是残烛余晖都足以令凡尘震颤,在胜负将分的那一刻,慕容辰的剑居然迟疑了,望凝青的剑尖毫不留情地直夺眉心,吓得灵猫险些尖叫出声。千钧一发之际,望凝青的剑尖微微一偏,擦着慕容辰的鬓发而过,剑风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师父!”慕容辰也用力别开了剑刃,但到底是错身不及,剑尖直接扎进望凝青的胸膛。虽然避开了心口,但也将人捅了个对穿,慕容辰见状,惊得呲目欲裂,正想松开剑柄,却被望凝青猛然攥住了手。望凝青的手覆盖在慕容辰的手背上,握着剑柄用力一拔,自己往后一退,血淋淋的剑刃便从她的身体中拔了出来,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淌着血珠。
望凝青低垂着头颅,一手捂着伤口,神色淡然,如凝霜雪。
“杀了她!”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贤妃忽而间挣了出来,那双眼睛中仿佛燃烧着火焰,酝酿着惊惧与狂喜,“吾儿!杀了她——!”
贤妃竭嘶底里地呐喊着,她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因为激动而不自觉地颤抖着。但是贤妃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皇位、情人、大臣们异样的眼光,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无关紧要的虚影——她的眼中只有宋清婥白袍上刺目的血迹。
这个可怕的、如同神明一般伫立在天空之上的女人。
“杀了她啊,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宋清婥——!!!”
贤妃控制不住脸上扭曲狂喜的笑靥,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有朝一日居然能重伤宋清婥!胜利的喜悦和大仇得报的快意让她一时昏沉,贤妃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大喊道:“来人,来人啊——给本宫,拿下宋清婥!”
贤妃一声令下,皇宫各处忽而窜出了上百条黑影,那些人或是做宫女打扮、或是做太监打扮,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曾经倾尽一国之力培养出来的顶级死士。这些死士都是楚国国祚的根基,楚国不如燕国那般擅于弓马,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牌——便是这些曾经差点屠了宋家满门的刺客。依靠着“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楚国才和燕国厮杀了这么多年,至今仍绵延着战火与命络。
贤妃用尽半生才将他们安插进燕皇宫,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告诉。
但在这一刻,这些藏匿得极深的楚国余孽齐聚于此,图穷匕见,不计一切代价,只为杀死宋清婥!
面对着上百名悍不畏死的刺客,望凝青却忽而间笑了。
她浑身浴血,白袍有如披麻,尽是不详的味道。
“等你们很久了——”
她提剑,步伐一错,如同一阵狂风,瞬间便从慕容辰身边掠过,迎上了鬼魅一般杀至近前的刺客。在这一刻,沙场战神宋清婥与晗光仙君望凝青的身影仿佛重合了一般,她的剑法也变得大开大合,如同沙城战将般干脆利落,毫无半分迟疑,一招一式直取对方的命门,纵使满身伤残,也仿若不知病痛一样。
这便是,血染金阶,枯骨成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