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原本也是半信半疑,但直到云小姐亲口承认自己对身世一无所知,我才敢确定——当年白伊人诞下了苏家的遗腹子,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摆脱江湖纷争,她没忍心让自己和爱人的孩子继承复仇的遗志。为了调查当年之事,她不顾危险找到了百晓生,却无意间得知苏家还有苏云娘一脉尚未断绝,并且苏家惨案与其后人脱不得干系。”
“白伊人并非心慈手软之辈,那时她的武功称得上冠绝天下,与吾父这个江湖第一人旗鼓相当,要杀许云栀本是绰绰有余的事。但她不杀许云栀,却做了让许云栀痛彻心扉的一件事——她夺走了许云栀的女儿,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带在身边,让这个孩子继承了自己复仇的遗志。她要亲眼看着许云栀的女儿杀死自己的‘恩人’,要让许云栀的孩子生不如死。”
“那个孩子就是你,云小姐。”
燕拂衣丢出了一个晴天霹雳,不分敌我,炸得所有人人仰马翻。
祁临澈垂了垂眸,这其实也是他当初心中隐隐约约冒出来的想法,如今被人证实了,他心中有些五味参杂。
就连多多少少知晓内幕的高行远也忍不住瞳孔骤缩,难掩惊诧。他虽然一路帮持燕拂衣调查这桩陈年旧事,但许多事都只是燕拂衣心中的揣测,不能过于轻率地宣之于口。因此乍然间听闻此事,即便清冷如高行远,心中也不是不受震颤的。
这意味着什么?
“云小姐,在你的眼中,我看不见任何的仇恨。”燕拂衣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眸,“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被白伊人蒙蔽,以为自己是苏家的遗孤,因此不计代价地为苏家复仇。你留下的白花、抢先出手杀人,都是为了将‘仇人’的罪行布告天下;二,则是你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遗孤,但是你遵循着某个承诺庇佑甚至是保护苏家的遗孤,而那个人,就是原本真正的白花——利用幼子向慧迟大师下毒之人。”
“你是哪一种呢?云小姐。”
望凝青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你难道没想过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你的猜测?”
“当然,我既不夜郎自大,但也不会妄自菲薄。”燕拂衣说着,忽而间偏了偏身,看向门外,“因此,我做了一个小小的试探,借用吾父燕川之名,以此引出那位真正的幕后黑手。如果是真正的苏家遗孤,对当年的仇人恨之入骨,没有道理会放过吾父。”
“事已至此,你也不应该继续在幕后看戏了吧?”
“叮铃”——门外传来了悦耳的铃声。
“苏家最后的天才——苏小姐?”
轻薄灵动的纱衣,如烈阳下叆叇飘浮却始终未曾淡去的薄雾,携带着馥郁的芬芳,悄无声息地刮进了寺庙的大堂。身后跟随着四名信女的魔教圣女还是那身圣洁的、富有异域风情打扮,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盈盈带笑的眼,仿佛有华彩在她眼中溢散。
月时祭往场中一立,除了个别人士以外,其他人无不如临大敌。这段时间以来,拜月坛小动作不断,与日渐式微的江湖多有摩擦,隐隐有入主中原的野望。中原正道虽然不怵拜月坛,但也对它发展的势头多有忌惮。他们之所以如此尊敬远山侯,除了爵位和实力以外,也是因为目前江湖各大门派元气大伤,所有人都指望着远山侯能够挑起大梁,与拜月坛相抗。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月时祭笑意盈盈,明明是同样的一身白衣,她与云出岫却仿佛月亮的正反两面,一仙一妖,极为殊异,“本座虽然不惧污名,但也没有上赶着挨骂的兴趣。有人想当靶子,自然就随她去。”
“倒是你。”月时祭眸光流转,落在了燕拂衣的身上,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也有几分晦涩的深意,“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来为难我。”
月时祭这话说得委屈,仿佛被情郎冷落的怀春少女。
但若是细思月时祭与燕拂衣之间的恩怨,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白伊人死于燕川之手,燕拂衣的母亲也间接死在白伊人的手上。他们之间的纠葛发生在那么久远的以前,甚至月时祭如今会站在这里,怀抱的也是一腔对燕川的杀心,可她还能若无其事地笑着,笑容里掺杂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燕拂衣曾经觉得这样的她很有魅力,因为她是唯一让他看不透的女人。
需要让人去猜的女人,本就有着不可方物的美丽。
“你知道云小姐是许云栀的女儿?”燕拂衣反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不意外她会是许云栀的女儿。”
月时祭意味不明地笑着:“我的娘亲城府极深,又有手段心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并不会感到意外。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她甚至能隐忍多年,对着仇人的女儿笑脸相迎。她甚至可以将许云栀的女儿视如己出,用真心换取真心。慧迟那老不死的,我给他下毒之后想听听他死前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却碰见了有趣的一幕。他对着云妹妹喊云娘,就这么死在云妹妹的剑下,云妹妹却连眉头都没动过一下。”
“说来也好笑,慧迟这人一辈子都想做好事,却偏偏总是迟了那么一步。苏云娘如此,许云栀也是如此,他也没想过自己在竹林种下的栀子花,有朝一日会被云妹妹刺进他的心口吧?我本以为云妹妹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