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红了整片天际,余霞散绮,此刻飞雁划过天空留下了南去背影。
车队的轱辘声,马蹄哒哒声逐渐放缓,没有安装防震弹簧的马车,里面坐着的人颠簸的都快要吐了。
安阳城,汉朝帝都。
人声喧闹,川流不息的进出城人流中,一队西域来的兵官车马队伍穿插其中。
马车内穿着赤红衣衫,白白净净的九岁少年拉开绸布帘子,探头出来,望向不过数丈距离巍峨坚实的城门,有些莫名的激动。
进城的道路,并排着做生意的买卖人,还有看到车队驻步站一旁过来好奇瞧几眼的过路人。
周恒咧着嘴笑了笑,本想与外面路人招招手,就被坐在旁边,梳着流云鬓穿着青衣,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拉住袖口,拽了回来。
“少主,请注意形象。”
周恒嘟了嘟嘴,眨了眨丹凤鹿眼,软萌地看着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松开了手,说:“主人说了,你来这边的主要任务,是接大汗回家,不可太过招摇,不可调皮,不可惹是生非......”周恒本能伸手捂住耳朵。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周恒心里一阵欣喜,直接从车帘口探出了半个身子,青衣少女来不及拉住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车队领头的军官俞安,下马去和城门口的军官交谈着,此刻城内也过来了一队十几人的皇宫护卫。
周恒没有看到父亲,失落地坐了回去。青衣少女看了一眼不开心的周恒,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等他们交谈好后,车队跟着前面皇宫护卫,缓缓进城。
暮色渐浓,夕阳余晖消散,此刻东南边玄月明亮。安阳皇城热闹依旧,华灯初上,火树银花,灿若繁星。
坐落城西的云良阁,清音笙歌,宾客如云,门前的西华大街人声鼎沸,熙来攘往。车队从这里经过,不得不慢下来。
入耳传来的欢呼声和叫卖声中,夹杂一阵清远悠然而又熟悉的笛曲,周恒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直接掀开布帘,看向热闹的街道。
车队在西华大街行驶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拐弯进入北洺大道,这条街道在对比下就安静了些许,再往北右拐几里,他们来到了章仁王府。
一对巨大的玉白石狮显得威严庄重,赤红大门口也早已有十几个穿着宫里服装的奴仆在等着。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恒从马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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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刚蹦跳舒展一下筋骨,就被身后的青衣少女按住肩膀,制止了行动。
俞安上前与府门口的奴仆交谈,原本引路的护卫队,此刻上前拜别离去。周恒、青衣少女和俞安跟着一名年老奴仆进了府内。
周恒好奇的四处张望,府内明亮,然而每处都格外朦胧,一步一景很精致,却有肃杀的清冷感。
来到父亲的书院内,有五个穿着黑色朝服的官员刚好从房里走了出来,周恒不认识他们,也跟着大家拱手作了个拜别揖礼。
进到院内,青衣少女,俞安和带路奴仆都在书房门口等着,周恒独自走了进去。
书房里,灯火闪烁通明,周恒对着面前这个穿着锦绣深衣的消瘦高大中年男子鞠躬,低声叫道:“恒儿拜见阿布。”
父亲周毅是当今汉王周渤的五弟章仁王爷,早年封称西北王。前年二月阳春回到安阳城,带着歼灭屡犯边疆的周边鄯善国捷报,带着无数战利品,和不到一千人的将士们回到了这里。
二十年前,十九岁的父亲出征西北,打的西北边乌兹军节节退败,更是连着七年里捷报频传,此后百姓皆称父亲为常胜西北王。
可就在十三年前八月秋,乌兹联合西域诸国百万大军,给父亲出征带领的五十万进击军队重创一击。
父亲带领众将急忙退守回西北边防城死守,直到第二年仲夏,朝廷支援部队才赶到击退了敌军。
而当年传回京城捷报中,也带回了父亲的死讯。
当时边防城门快要被攻破前,朝廷支援军队还未到达,副将就与父亲换了全身衣物,并安排几千名将领把受重伤昏迷的父亲送出了城外,到母亲的哲里木哈部落隐藏起来。
然而副将被敌军枪刺全身,砍下了头颅和四肢。而后赶到的朝廷援军击退敌军后,错把副将认成父亲,安葬于西北王城外大清山,并带着父亲衣物送回了安阳京城。
消息一出,举国哀恸,当年汉王周渤还亲自出安阳皇城十里接回父亲衣物。
周毅听到叫声,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周恒身边,摸了摸他脑袋,说:“恒儿,你来了。”
周恒抬起头,笑着道:“额赫说,我过来接您回西海郡府。”
周毅也轻声笑了笑,说:“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我们得在这里过年才行,你额赫可安?”
“额赫一切都好,就是每天都在念叨您,主要是担心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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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叫我到了之后,立刻回信告知她。”
“伊吉养的马群和羊群又扩大了几圈......”周恒见到父亲,有些兴奋地打开了话茬。
“你舟车劳顿了两个多月,得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我们先去前厅用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