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忽忆少年事(2 / 3)

,但是黑熊跑得也极快。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熊朝着山溪猛扑过去。在山溪边上,正有一个垂钓的少年。

一个骑士高声喝道:“小子,躲开!”

顾凭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他钓鱼的桶里现在都装了三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那个骑士的话音刚落,顾凭侧身躲过黑熊的一扑,同时从袖中『摸』出匕首,按照沈留教给他的位置在黑熊身上快准狠地扎了三刀。这三个位置,是服用尽香丸之后的弱点,基本一击即死。而这些地方本身也是身体的死『穴』,对准这里下手也不会惹人怀疑。

果然,第三刀刚扎下去,那黑熊就轰然倒地。

一众骑士顿了顿,片刻,有三个人从马上跳下来,抬起这头熊:“我们要将这头熊带回去。”

因为这头熊其实是顾凭杀的,所以他们对他交代了这么一句。但这句话也只是交代,没有任何同他商量的意思。虽然今天皇帝围猎是便服出行,但是他身边这些骑士都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那气势一看就与一般人不同。顾凭扫了他们一眼,微一拱手,缓慢而郑重地道:“见过诸君。”

他这个举动,让不少人心里都冒出一个想法:这个人一定看出来了我们的身份不一般。

虽然看出来了,但这个少年的反应还是从容自若,神态还是不卑不亢,就好像哪怕知道面前的人都是大人物,他依然视之若等闲。这样的风度,在这个年纪的少年里可不多得啊!

尤其是他们都着便服,又没有『露』出身份,这个少年竟然能够发觉。可见其眼力与聪慧。

杀了黑熊的匕首还扎在它身上。

顾凭道:“这匕首是我父亲的传物,请让我将它取回。”

皇帝注视着他,点了点头。一个骑士立刻拔出刀,正要交还给顾凭,忽然目光落在刀上,那神『色』顿了顿。

骑士将匕首拿到眼前细细看了看,然后再次转向顾凭:“这是你父亲的传物?”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冷厉,几乎像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顾凭想:陈晏安排的内应,原来是个唱红脸的啊。

他淡静道:“是。”

皇帝:“怎么了?”

骑士冷冷地瞪了一眼顾凭,然后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污,跪地呈给皇帝,低声道:“这像是您当年赐给秀章的那一把。”

秀章是顾明成的字。

他的声音很低,除了皇帝和他们左右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听清。

这句话出来,皇帝也愣住了。

他接过匕首,轻轻抚过刀柄上的那行小篆。这把刀,还是当年顾明成投到他帐下的时候,他赐给他的。那时候,他问顾明成想刻个什么字,顾明成说,就刻提携玉龙吧。

提携玉龙为君死。

他后来果然用生命践行了这句承诺。

皇帝其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顾明成。因为经历的战事太多了,尊崇,夸耀,背叛,算计都太多了,久而久之的,那张早早就从他生命中退去的面孔,就这么在岁月里慢慢地淡了,当他需要考虑,需要处置,需要应对的事越来越多,而那些事都关乎帝国之重的时候,这个曾经因为他死去的人的影子,就那么被越来越多其他的东西给掩盖,让他都再也注意不到了。

几乎是这一刻,他才恍然忆起,那个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小将军,当年为了护他而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八岁啊。

那个时候,他似乎还流过泪,发过狠,誓要替他报仇的。

可是现在,他竟然连顾明成的相貌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只是看着顾凭,恍忽间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总是含着浅笑,似乎对很多事都不挂心的青年。死去的人,在活着的人这里,永远都是那个年轻的样子。

皇帝温和地朝顾凭招了招手:“孩子,这把匕首真是你父亲给你的?”

顾凭:“是。”

那个最开始就对顾凭满是怀疑的骑士冷嗤一声,开口道:“这匕首,当年是失落在战场上。谁捡回去送给儿子,也能说是个传家之物。”

顾凭的神『色』也冷淡下来,眉目之间,隐隐带上了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姿:“这把匕首,是我父亲的忠仆拖着最后一口气送至家中的。他说父亲临死之时,最后一个要求就是把这个匕首交给我,同时令我记住四个字:忠义之诺。君子这话,与我父亲而言是一种羞辱。还望慎言。”

……关于他身世的一应细节,沈留给他的密函都列得清清楚楚。那个骑士是照着台本挑刺,顾凭页照着台本应答,一来一回几轮下来,不少人都已经差不多信了,连这个骑士自己也看着像是问不下去,望着顾凭的目光隐有震动。

这时,皇帝笑叹了一声,将顾凭招到身边:“他这人一贯直率,孩子,你别记怪。”

顾凭:“不会。”

皇帝从手指上取下一枚玉扳指,放进顾凭手里,就像家中长辈叮嘱小辈:“来,拿着这个。日后若有谁欺负你,便将这枚扳指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一晃。吓一吓他。”

说完,他直起身,喝道:“走吧。”

“是!”

一众骑士随即夹紧马肚,几乎转瞬间,烟尘飞起。

等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