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何被父母接回海城后,被安置在他父母老城区的家里。
这里挨着繁华的西市,市井气息浓厚,生活便利,节奏悠闲。
虽然是三十年的楼梯房,但是前几年旧城改造,所有老破小全部安装了电梯,因此上下楼也很便利。
唯一的不便,是小区没有地下停车位。
好在,旁边不远就是一栋拆改的现代化停车场,解决了这一片居民的停车难问题。
褚临沉的车停在了停车场三楼,和秦舒一起走路去卫何父母家。
小区值班室里坐着的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大爷,眼睛一闭一睁,整个人就像是要睡过去似的。
秦舒和褚临沉从他面前走过时,他耷拉着脑袋靠在椅子里,看也没看一眼。
卫何父母家在五楼。
褚临沉抬手一敲门,卫妈妈就立即来开门了。
看到他,还没说话,两眼瞬间变得湿润起来。
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什么,带着哽咽轻声道:“快、快进来吧……”
褚临沉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迈步往里走。
“阿姨你好。”秦舒打了声招呼。
卫妈妈这才注意到跟在褚临沉身旁的秦舒。
因为秦舒戴着口罩,声音又有些陌生,她便以为是褚临沉的助理,没有在意,只是点头回应了一下。
秦舒一踏进客厅里,便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有病人的家庭,多少都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厨房里有砂锅盖子咕噜噜的声音,中药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秦舒下意识地偏头闻了闻,辨认其中的成分。
这时候,厨房平推门唰地一下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抹身影。
和卫何相貌有几分相似,五六十岁。
看到褚临沉和秦舒,他猛地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卫妈妈身边,有些怨怪地拉了她一把,很小声地说道:“你怎么还真叫临沉过来了!”
“不然我能怎么办?!咱们儿子变成那样,你让我怎么办?!”
卫妈妈的反应很激烈,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刻意地压低嗓音,似乎怕惊扰到房间里的人。
夫妻俩短暂的争执后,都沉默了下来,看着彼此,眼里有水光闪烁。
卫爸爸先移开目光,无奈又带着些许期盼地对褚临沉说道:“临沉,你贵人事忙,你伯母把你大老远的喊过来实在是不应该,但既然来了……还是请你帮我们劝劝小卫,让他别再、别再……”
那两个字,像是梗在了喉咙,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旁边的卫妈妈早已抬手捂住了嘴,泣不成声。
褚临沉面色沉凝,说道:“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跟卫何相识多年,我相信,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轻言放弃!”
“希望……”卫爸爸不由自主地低喃,又摇了摇头。
连国医院最顶尖的骨科医生都没有治好他们的儿子,哪还有什么希望啊……
他看了眼身旁泪流满面的妻子,将她揽在怀里,哀叹说道:“我们只想他活着……活着就好。”
除此之外,不敢有别的奢求了。
看着两位老人,秦舒不免有些怜悯和心疼。
只希望他们这一趟没有白来,真的能够帮到卫何!
秦舒心里想着,进入了卫何的房间。
卫妈妈在进屋前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朝窗边坐在轮椅里的背影喊道:“儿子。”
声音有些颤抖,把话说完:“你看,谁来看你了。”
轮椅里的人恍若未闻。
卫妈妈立即把头扭了回去,捂着脸说道:“你、你们聊。”
说完,如同逃一般地关上门退出去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
褚临沉率先迈着长腿大步走了过去。
“卫何,你父母很担心你。”
说着,抬起手掌搭在了卫何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明显感觉到他的颤抖。
卫何僵硬的头颅缓缓转过来,干涸的唇溢出嘶哑的声音:“褚少……”
秦舒和褚临沉也终于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
曾经朝气蓬勃的青年才俊,如今面色惨淡的瘫在轮椅里,整个人都透出难以忽视的垂暮之气。
他的面容惨淡,皮肤像是抽干了水分,眼窝深陷,颧骨突出。
那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在看到褚临沉的一瞬,闪动了一下,又顷刻恢复成一潭死水。
而他耷拉在轮椅旁的右手腕上,缠着不可忽视的纱布,透出淡淡血迹。
褚临沉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沉,眼中闪过愠怒。
“卫何,你现在的样子真难看!手脚废掉,脑子也废掉了吗?!活着有什么不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而你,却偏偏这么作践自己,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周围关心你的人,你是不是蠢?!”
“……”
褚临沉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可是轮椅里的卫何却无动于衷。
现在的他,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所有的安慰或批评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任凭褚临沉怎么说,他都只是沉默不语。
反倒是秦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