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卫何愣了愣,“秦小姐,您不过来吗?云希小姐的情况实在……”
“不用,我心里有数。”
秦舒淡淡回了一句,开始口头跟他调整药方:“褚夫人之前饮食不当,体内有燥,但是我看褚云希属阴寒体质,你把方子里的桑白皮和甘草换成姜炭一钱,然后……另外加仙鹤草二钱、地骨皮花蕊石各一钱。”
说完,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秦舒疑惑地问道:“卫助理,你都写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念一遍?”
卫何总算回过神,把最后一个字写好,连忙说道:“不用,都写好了,而且我还录了音,等下核对就行了!”
“好。”
秦舒没什么要说的了,把手机递还给褚临沉。
褚临沉对电话里交代了一句:“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褚少。”
卫何挂了电话,核对好药方之后,立即让人去抓药。
褚临沉则是把手机收起来,深邃的黑眸瞥向秦舒,露出疑惑,“你怎么会对我妈解毒用的药方这么熟悉?”
提起这个,他就忍不住想到了那时候秦舒趁机离开的事儿。
那积压在心底里快要被遗忘的情绪,“嗖”一下,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
明知他妈是中了毒,她也不肯出手相助,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却走得却那么干脆利落,绝情洒脱。
褚临沉越想越恼火,心里甚至忍不住怀疑,秦舒答应嫁给他,只是为了给儿子组建个家庭,并不是对自己真心实意。
他眼神渐渐幽怨,还有一丝愤然。
索性——趁现在问个明白!
打定主意,褚临沉调整了气息,整个人陡然严肃起来。
他酝酿好情绪,用质疑的语气,冷厉说道:“秦舒,我问——”
“药方是我开的,我当然熟悉。”
秦舒淡淡地抬眸看向他,一句漫不经心、状似随意的话,却把褚临沉的话全卡了回去。
他愣住了。
半晌,不确定地问:“你说,药方是你开的?”
“嗯。”
秦舒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是在看不出她是在说谎。
而且,褚临沉也深信秦舒不至于撒这种谎。
他面色沉了下来,若有所思。
药方不是辛宝娥开的吗,怎么就变成秦舒开的了?
“那药方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开的?”褚临沉探究地问道。
秦舒眉头蹙了一下,却还是如实告诉了他详细情况:“那天在病房里,把你支走后,我诊断出褚夫人是中毒,但我又不想错过离开的时机,就写了份药方,放在床头柜上。”
“走的时候,我觉得褚夫人中毒的事情有些蹊跷,又另外写了张纸,给你提个醒,这张纸我怕被人发现,就放的比较隐蔽,压在了褚夫人的胳膊底下。”
说完,她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你们不是照着药方把褚夫人治好了吗?怎么还来问我这件事?”
“床头柜上没有药方,我只看到了压在我妈手臂下的那张纸。”
褚临沉眯了眯眸子,沉声说道。
秦舒不禁讶异,“怎么会没有?那、你们是怎么治好褚夫人的?”
“用的是辛宝娥开的药方。”
褚临沉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跟你刚才说的药方一模一样。”
说完,他轻哼了声,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舒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认为辛宝娥拿走了自己的药方,而且还据为己有么?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摇头,无奈笑道:“也许是巧合吧,这毒又不止我一个人能解,解毒的方法也大同小异。而且辛小姐一心钻研中药,在这方面的能力不比我差。”
褚临沉听得直皱眉头。
不用脑子都能想清楚的事儿,怎么到秦舒这里,就犯糊涂了?
“你就这么相信她?”
“她对我有救命之恩。”秦舒淡然地说道,纤长的睫毛微垂,“我当初跟她素不相识,如果不是她善意相救,我早就没命活着了,又何必追究一份药方……”
褚临沉眉梢一挑,菲薄的唇抿了抿,没再说什么。
“你陪巍巍玩吧,我还要回房间收拾东西。”
秦舒留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子。
她现在可没心思想别的事情,眼看即将要跟宝贝儿子分别,她心里除了不舍,就是难受。
反手关上房门,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走向衣橱。
她东西很少,少到一个背包就能装下。
看着打包好的背包,她却纠结起来。
就这么离开……是不是太随意了?巍巍能接受吗?出去之后,她又在哪里安身落脚?
秦舒想着,目光不经意瞥见了搁在桌上的日历,目光却骤然一亮。
原来,今天已经是农历八月十二了,再有三天,就是中秋……
她心里动了动,最终把背包放进了柜子里。
“就陪孩子再过一个中秋节吧。”她轻叹着低喃道,唇角淡淡抿起。
确定了日子,秦舒心里也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