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十九这个数字总能在君屹心中掀起别样的情绪,从前是安稳、是救赎,如今却是心虚和罪恶,一夕之间,她仿佛成了他心中旁人不能轻易触碰的存在。
君屹不敢面对君长霓,同时也不敢面对十九,她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以至于很多时候他明明在思索有关君长霓的事,可一回神,她竟不知什么时候又挤进了他的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君屹甚至觉得她才是他和君长霓之间的最大阻碍,并非是怀让,也并非君长霓与怀让之间难以割舍的感情。
只要她消失在世上,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无需再安排其他,无需再顾及君长霓是否能接受她的存在,全身心投入和君长霓在一起。
是她的存在让他变得犹豫不决。
君屹静静看着君长霓,笑意淡了些,沉默片刻,不甚在意问:“你见她作甚?”
君长霓心虚,条件反射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我有些事想与她说。”
她不知君屹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与其拖着等他开窍,不如将此事告知于十九,若要成就好事,他们之中总要有一人主动不是么?
他心里是有十九的,他们之间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君长霓支支吾吾,显然有事瞒着,君屹表情稍冷,“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与我听,我视情况帮你转达,她有自己的事要忙,无暇抽身见你。”
这怎么可以?!
君长霓登时摇头,她尚且未从回到从前的错觉中抽离,下意识道:“都是些女儿家的私密话!我想当面跟她说!”
君屹眼眸微眯,目光审视,“你们之间何时有私密话可说了?”
“就——就是……”
君长霓这才回想起来她和十九除了宝明寺见过一面以外,从没有过交集,她们甚至没有当面说过一句话。
她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私密话可说,她甚至连十九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就是挂念着她。
慌乱间抬头,君长霓对上了君屹的眸子,她最怕他冷脸审视的模样,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
语塞半天,君长霓一个合理的理由也没想出来。
君屹等得有些烦躁,闭了闭眼,声线压低,“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十九她有要务在身,短时间内抽不出时间过来,你要真有急事,我可以代你转达。”
拒绝的话一出,气氛陷入了僵滞,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同一件事——十九的生死安危。
君长霓怀疑十九已经遭遇了不测,君屹则因着君长霓适才的询问,联想到了替嫁一事。
他确实有考虑过让十九替嫁,作为目前身边唯一他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无论是从身形声线,还是武艺应变力,她都是最合适的。
但此行艰险,他私心不想让她去,哪怕她去可保万无一失。
她早前求过他,她想活下去。
清漪这个时候要见十九,莫非是怀疑替嫁那人是她?
又或者她担心十九的安全,想要通风报信,将他的杀心告知于她?
想到这,君屹忽感愤怒,愤怒中掺杂着些不易察觉的恐慌,此时的他尚且并未意识到他害怕司丝知道他在君长霓面前说过让她消失的话,哪怕他将此事深思熟虑过千百遍。
他只意识到自己的愤怒源自于君长霓的不信任。
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又一次将君长霓不安的心提了起来,她思维发散得极快,几乎如君屹预料的那般,想到了司丝的结局。
她踉跄后退,眼里溢出惊慌,“莫非她……”
“莫非什么?”
君长霓下意识的闪躲使得君屹面容彻底冷了下来,温情消失殆尽,他步步紧逼,“莫非她是那替嫁之人?还是莫非她已经死在了我手上?清漪,你是想这么问吧。”
君屹的反问好似
。坐实了某些事实,君长霓眼睑微颤,手脚冰凉,“你真对她动手了?”
闻言,君屹冷笑。
瞧瞧!他悉心对待呵护长大的人就是这么看他的。
在她眼里他究竟是什么?
滥杀无辜的疯子,还是毫无温情可言的刽子手?
他对她的好她记不住,他说句气话她全当了真!
悲愤中滋生出一抹暗嘲,君屹眸中掠过阴翳失望,最后统统化为了疑惑。
他哑声道:“你就这么在意她?她不过是救了你一命。”
不过是救了她一命?
轻飘飘满不在意的语气激起了君长霓的不忿,怨气来得毫无征兆,她怒视着他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宝明寺那次十九伤得有多重你明明知道!如果没有她,你我早已死在了淳于昌刀下!”
“那是她该做的!”
君屹同样失控吼了出来,他受不了君长霓颐指气使指责他的样子,受不了她为了外人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他,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区区一个暗卫,我养着她、教她武艺为的就是让她为我卖命,你当我是什么大善人,好善乐施?”
君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色,下颌绷紧,额角青筋隐现,“是我给了她活命的机会!我便是要了她的命又如何?她那条命本就是我的!”
“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