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府。
映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脸色竟比之前还要红润,看不出一丝病态。
方大夫把完脉,叹了一声,摇头道:“令夫君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过去了,无甚大碍,只是,他腹中的孩子……没了。”
蔡觞听到这话脸色难看极了,声音发颤地道:“怎么会?怎么会!方大夫,前些天不是刚刚让您看诊了,那会儿映寒和孩子明明都还好好的啊?您亲口说父子平安啊!您亲口说的!”
肖红紧皱着眉,拉住蔡觞,“殇弟,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我的孙儿说没就没了,映寒现在也昏迷不醒,你要我如何冷静?”
方大夫的脸上有些许愧意,“是我学艺不精,没有及早发现。”
南浔看着床上昏睡的映寒,面色沉冷,突然问:“方大夫,是什么原因?”
方大夫神色凝重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夫君是之前闻过一种熏香,此香名为留红,是南木国独有的一种木质药材,这东西点燃之后无色无味,一般人闻了没什么影响,但若是有身孕的人闻了就……这药性很是霸道,闻的时间超过一个时辰,孩子肯定保不住,但神奇的是,这药效要几日之后才会发作,且发作之时本人不会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腹中的孩子便已慢慢化为了一滩血水。”
说到这儿,方大夫眉头紧拧,“留红被太医院判定为禁药,任何药铺不得出售此药,一旦被发现会判重刑,也不知道令夫君是怎么接触到留红的。”
南浔闻言,双目陡然间射出两道阴寒蚀骨的光芒。
皇后!萧明玉!
南浔用了许久才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我知道了,劳烦方大夫给内子开点儿调理身子的药吧。”
“这是自然的,肖小姐放心。还有一件事——”
方大夫看着屋中的几人,有些不忍地道:“方才说了,这留红药性十分霸道,这位夫君以后恐怕……很难有孕了。”
“什么?”听到这话的蔡觞身形一晃,旁边的肖红连忙扶住了他。
等方大夫开完药离开,屋里突然一片死寂。
稍许,蔡觞忍不住低泣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怎么会这样……”
“爹,娘。”南浔看他们,低声道:“就算寒寒真的不能再孕,我也不会纳什么夫侍,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不能给你们传宗接代是我不孝,希望你们理解。”
肖红沉默许久,忽地长叹一声:“映寒是个好孩子,他出了这事儿,心里肯定不好受。瑶瑶啊,娘以前总是吼你,是觉得你不成器,但是现在,娘觉得我女儿是个很有担待的好女人,你想做什么娘和爹都支持。”
蔡觞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对对,爹也听你的。”
南浔微微垂眸,掩住了眼里的情绪,“谢谢娘和爹。”
“爹,娘,我想和寒寒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蔡觞哭红了眼,肖红扶着他离开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南浔和昏睡的映寒。
南浔突然有些害怕了,她害怕看到映寒知道孩子没有之后的神情。
一直沉默的小八忽地开口道:“对不起南浔,是我疏忽了,我光顾着警惕皇后和映寒见面时的动作,却不想他提前在香炉里做了手脚。是我的错,我没有一直盯着皇后。”
南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小八有些急了,“南浔,你是不是以为是我知情不报?我是真不知道皇后那歹毒男人留了这么一手,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他,催动神器看直播极其耗费灵力和精神力,我见大boss没发生什么就没继续盯梢了!”
“没有。”南浔淡淡道了一句,“我没有怪你,这种事你不会欺骗我。”
小八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她自嘲出声,“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
小八:……
“小八,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没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小八:“不、没……”
南浔冷嘲道:“你看,就算你开挂帮我留意皇后和十八皇子,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寒寒和孩子,有时候我的确太依赖你了。
依赖真的会上瘾,上瘾的结果很糟糕,现在恶果就来了,因为依赖你我自己越来越少动脑子,我明明可以自己想办法阻止映寒进宫的,但因为依赖你,我放任寒寒进宫了。有时候你也不是万能的啊,我怎么就忘了……”
小八听了这话有些难受,南浔要是怪它,它还能舒服点儿,可她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南浔,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错了好不好,这次怪我……”
“小八,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小八沉默下来。
南浔抚摸着映寒的脸,凑过去轻轻厮磨了一阵,然后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寒寒,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我会给孩子报仇,不,我们一块报仇,你一定也想亲手弄死这些人,对不对?”
“不过寒寒,你要先养好身子才报仇,等会儿你乖乖把药喝了,嗯?”
南浔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准备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