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祭被士兵推出城门。
门外一片苍茫,远处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宛若他干涸的心。
拓跋祭,从此不再属于西夏王族,贬为庶人。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布衣,额间没有了金银玉器的发簪修饰,但他憔悴的脸上,仍然透着高贵的气质。
拓跋祭再回过头去,望着他生活了七年的王宫。
他笑了。
随后,大踏步得向远处走去。
他自由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他一直冰冷的心。
从被士兵推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要去长安。
沙漠席卷了他的双脚,天气太热,让他的身体之间虚脱。
他的脚深深浅浅得踩在沙子中。
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
沙漠狐从他的身边而过,他会对它轻轻得露出疲惫的笑容。
沙漠中的甲虫在脚下爬行,他会小心翼翼,尽可能得不踩到他们。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头晕恶心。
但他不想认输,特别是他知道曼珠一直悄悄跟着自己的时候。
他也知道,曼珠是不会让他轻易死在这里的。
他的嘴唇干涸蜕皮,脸色苍白,汗水湿透了他的白色衣衫。
远处,有骑着骆驼的行脚人。
他快走两步,想要跟上去,讨杯水喝。
但是沙子太软,他总是跑不快。
眼看着骑着骆驼的人逐渐远去。
他觉得天昏地暗,终于,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崩塌下来。
整个人倒在沙漠之中,大风吃过,他的身体和头脸上都是沙子。
沙子很快几乎将他掩埋。
这就样一动不动,眼前的黄沙尽头,他好像看到了长安城,那么热闹,那么繁华,灯火阑珊,那便是母亲的故乡.......
“长安......真美......”
他觉得轻松,渐渐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拓跋祭的神志逐渐清晰起来,头也没有那么疼,周遭也清爽了起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帐篷一般的屋顶,他没有离开西夏。
“醒来了,便起身吧,喝些枸杞茶,解暑。”
那声音是一个好听的清脆女声。
拓跋祭扭头,便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在为拓跋祭倒枸杞茶。
她头发很长,很黑,随意得挽在脑后。
“你不是西夏人!你是汉人?!”拓跋祭做出防备的状态,身体向后靠去,眼睛宛若一只警惕的小狼崽。
那女人却并不在意,端着手中的茶杯走到床边,温柔得笑着:“来,喝下去,身体会舒服很多,我特别加了蜂蜜,可以帮你缓冲体能。”
拓跋祭不自觉得咽口水,嗓子已经冒了烟,但他不会轻易去接受任何人给他的任何东西。
是的,他现在谁也不信,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她的一言一行,就像是一个母亲一般,看向他的眼神,也透着关爱。
倘若他的母亲还活着,是不是也像眼前这个女人一般年纪?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拓跋祭的意思,微微笑着将杯子送到唇边,轻轻喝下一口:“现在可以喝了吗?”
拓跋祭突然起身,从女人的手中抓过杯子,一下边倒入口中。
甘甜的蜂蜜枸杞茶顺着嗓子流淌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活了起来。
他将杯子举到女人面前:“谢谢,还有吗?”
女人掩唇而笑,身段婀娜,肤如雪白,面若桃花:“有。”
女人转身去倒水,水壶抬起,听着流水声,拓跋祭的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女人端着水杯重新走向拓跋祭,将水递给他。
拓跋祭没有再犹豫,接过水杯,又是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在沙漠里行走?”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沙漠中的泉水,让人心安。
拓跋祭思索片刻后,答道:“我姓江,叫——江祭臣。”
女人歪着头,接过茶杯,像是有些诧异:“江祭臣,这名字真好听,你也是汉人?”
“我.....我要回长安,你能告诉我应该怎么走吗?”江祭臣仍然与女人保持着距离。
女人歪着头,掩嘴而笑:“巧了,我也要去长安,不如结伴而行?”
江祭臣想起曼珠,生怕曼珠对眼前这女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他低下头:“我可能得自己走。”
女人不解:“为何?我们两人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年龄这么小,走不出这片沙漠的。”
江祭臣抬眼,望着女人:“那你呢?你叫什么?”
女人笑笑,宠溺得望着江祭臣:“我姓陈,叫霓裳,你也可以叫我——陈夫人。”
江祭臣从床上爬下来,对陈夫人拱手:“陈夫人!多谢!可是,关于同行之事,我想,或许......”
陈霓裳笑着上前,捏了捏江祭臣肉肉的笑脸,宠溺得笑着:“怕什么?守着你,难不成会有人杀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