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事,就引到桌子上了。
先说顾鸿,这些年,因为小北心疼外公,在外受了欺负,怕他伤心,都是一个人吞苦果,回家后从不谈及,所以这是他头一回知道大外孙被人欺负的事。
那可是他从小,他们夫妻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声音一寒:“天赐,你居然打小北了,为什么?”
陈厅要息事宁人,抢着说:“天赐,你和小北是好朋友,怎么会发生口角的,看看,都吓到你顾爷爷的心肝小宝贝了,还不赶紧跟小北道歉?”
陈天赐这种孩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滑头得很,立刻站起来:“小北,我主要是好久没见你,想你了,拍了你两巴掌,没想到你还记仇了,对不起啊。”
按理到这儿事情就算完了,大家就可以举筷子了。
但顾谨说:“天赐,你的手掌够狠的,两巴掌能拍到这么一大把头发?”
不到两寸长的头发,散落在包厢地上,顾谨刚才全收回来了,一大把。
目光咄咄,既事情已经被挑出来了,他肯定得要个交待。
顾老太太就在小北身边,一拔他的脑袋,哎呀一声,孩子头发盖住的地方还有血迹呢,那头发确实是小北的,而且是生生扯下来的。
她搂上小北的脑袋,掰开头发,越看越生气,气的都结巴了。
“天赐,你过来看看小北的脑袋,掉了那么多头发,能是两巴掌的事?”老太太问。
老太太本就心脏不好,气极了,心脏就不行了,要不是小北帮忙顺气儿,此刻就能晕过去。
陈天赐哪知顾谨能有录像级别的证据,而且他不怕的,他们首都帮可是一大帮,在东海市他不算啥,但只要回首都,小北就是他们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所以顾家人都要气疯了,但他从容得很,他笑着说:“舅,让小北跟你解释吧,头发是他头皮痒自己扯的,跟我没关系。”
又说:“小北,咱可是哥们,咱亲爱的舅舅误解我了,你得帮我澄清啊。”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怪不得他是检察大院最出名的乖孩子。
小民小宪还不清楚情况,可法典是亲眼见识了的,因为林珺刚才约束着,才没找陈天赐算账的,此时看老爹已经发难了,当然得作证,拍桌子站起来,他说:“呸,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撒谎,你不但打我表哥,你还让他吃蟑螂,吞烟头了。”
要说刚才大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口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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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气的眼球都快突出来了,替老太太顺着气,怒目看陈天赐,压低了声音怒吼:“陈天赐!”
一院里,一起读书的孩子,他居然如此对待过小北?
陈天赐咂舌头,心说这顾小北是真不怕死啊,吃烟头的事都敢往外说。
难不成,他就不怕回首都后,他带一帮兄弟直接做了他?
所以此时他居然比顾家人还气,龇牙裂嘴的看着顾小北。
陈厅倒是淡淡一笑,说:“顾谨,你这小儿子很会扯谎嘛,什么吃蟑螂,吃言头,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家天赐还是个小孩子,可不许这样污蔑他。”
这时顾谨扭头看一眼,林珺悄悄起身,把包厢门给反锁上了。
哪怕是退了休的老领导,他先是个人,再是个公民。
哪能欺负了别人家的孩子,就那么随便算了的。
今天,顾谨必须锁上包厢门,从从容容,为小北讨个说法。
他声音虽温,可压抑着怒火:“陈叔,天赐不但让小北吃过烟头,蟑螂,要我猜得不错,三中下一届的团支书也将是他,而他,居然拿党内的官职做人情,要卖给小北,只为让小北来东海市后,赶走他的俩表哥。”
不等陈厅反驳,他又说:“如您所言,他只是个小孩子,懂得什么,那些事,都是您家的家长教他做得,对不对?”
言下之意,陈天赐的所作所为,全是陈厅指使的!
这下,不但顾鸿夫妻顿时冷静了一下来,就连一直聊的兴致勃勃的李部长和小宪俩都停止了谈话,扭头在看陈厅。
一厅级退下来的老领导,指使孙子打人,这事儿,够有意思!
……
在陈厅的印象中,顾谨是个性格特别好的人,但凡上首都,总会到各个老领导家走一走,坐一坐,家里家外忙忙碌碌,谦虚,温和,就一很普通的知识分子。
他可是检察厅的老领导,在首都份量赫赫的人物。
哪怕顾鸿地位也不低,但顾谨也未免太猖狂了点,大桌吃饭,大厅广众下,他这是从心要他下不来台吧。
共青团支部是党的摇篮,是培养后继干部的地方。
如果陈天赐真拿团部的官职做人情,那还能叫好孩子?
陈厅等于猝不及防的,给顾谨搧了几个大耳光。
他今天不想闹事了,他决定再退一步,所以他站了起来,说:“顾谨,今天是你的婚礼,我们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来的,我们这把年纪的老骨头了,一生为国尽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