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只是随军历练的世家公子,他有什么理由偷盗粮草?况且就是有理由,也未必有人手让他能做得到这件事情。”谢尧冷冷开口,“傅将军,粮官刘大人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就一直胡搅蛮缠,这是怕他拿出证据来不成?”
傅南擎冷笑:“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没做过的事情,能有证据?
而且——
傅南擎阴冷地看着谢尧,“王泽的确没有理由,也没有人手偷盗粮草,但他如果是为别人办事呢?军中将士多数出自京畿大营,本来就与某些将领不是一条心,若是有人要做点什么,扰乱人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傅南擎,你以为谁都你一样,是那种为达目的煽动军心的人?”武安侯一双虎目死死瞪着他,“你少在这里放厥词,到底是不是胡八重偷盗,证据说了算!”
“你——”傅南擎脸色微变。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武安侯和谢尧,以及那个神态平平的刘章,他心里忽然很不安。
这半个时辰,他们沉在胡八重被杀的悲哀以及踩烂武安侯的威信的得意中,是不是漏了什么事情?
谢尧看向刘章:“刘大人继续。”
“是。”
刘章拱手后,又说:“禀报宸王殿下之后,宸王殿下就在军中进行了秘密调查,果然发现,胡将军每日乘着来过问粮草的机会,带人将粮帐的粮草偷运出去,并且换成了装着砂石的麻袋——”
傅南擎瞪着刘章:“就算那些粮草被换了,谁又能证明是胡八重干的?!”
“只有他靠近过,不是他还是谁?”谢尧冷冷哼了一声,“但本王办事,证据为上,所以即便是怀疑,本王也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昨夜与云骑将军连夜商议,由她假意绊住胡八重,本王再暗中派人前去胡八重所负责的那块营地搜查——各位稍安勿躁,到底是不是他做的,马上就见分晓!”
傅南擎太阳穴突突直跳,预感极其不好,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再做点什么手脚,已经太晚。
不过片刻,外面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百夫队长被带了进来,拱手说道:“回禀宸王、元帅,末将等人在胡八重将军所负责的营帐内搜到了四十多袋粮草,那些粮草裹在备用帐篷的篷布之中,藏的十分隐秘。”
那小队长又说:“末将等还抓到了一个胡八重身边的小兵,严刑拷打之下,那小兵把偷盗粮草的事情供认不讳,如今就在账外——”
蔡威一声喝:“带进来!”
眨眼就有一个浑身血污的小兵被拖了进来,那小兵已经只剩一口气,艰难地说:“是、是八将军、命令我等……暗中藏匿粮草……想要……扰乱军心……八将军还说……元帅打了傅将军军杖,我们要、要给将军报仇……”
那小兵说完这些话,脑袋一歪,昏死过去了。
一时间账中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到了傅南擎身上。
谢尧轻声问:“这个小兵,是胡八重身边的亲信吧?”
傅南擎哑口无言。
“偷盗粮草,一斗斩手,一石杀头,超过十石,处车裂之刑!”谢尧忽然声音转冷,利芒从其间迸射而出:“云骑将军为本王暗中侧影捉拿偷盗粮草之贼,谁知胡八重见她势单力薄,带众人围攻,还想杀她灭口!”
“……”罗风呆了呆,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但此时已经管不得别的,立即说道:“不错!我家将军只与胡八重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十分不耐烦,忽然冲我家将军发难,十几人围攻她一人,我家将军几次三番手下留情,只给了他们一点教训,但胡八重不懂得见好就收,还在我家将军转身离开的时候偷袭——”
“傅将军手底下的人,德行是真不怎么样。”谢尧笑了一声,声音很轻。
但其余的将领们听着,觉得浓浓的讽刺。
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将,技不如人,还背后偷袭——
而且,偷盗粮草!
简直罪不容诛!
武安侯乘势而起,一双虎目看向傅南擎:“傅将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傅南擎看着武安侯,恍然之间扬声大笑:“好啊,好个人证物证俱在,侯爷和宸王殿下真是手段高明,简简单单,不但给江楼月脱了罪,还把污水泼到了胡八重身上去,如今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不能为自己分辨什么!”
“众目睽睽,哪来的污水?”谢尧迎上傅南擎的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后面的半句话,无形之中竟如尖刀利剑,直接朝着傅南擎扎了过去。
傅南擎敏锐的意识到,这是警告。
警告他见好就收,两方各退一步,事情就到此为止。
傅南擎眯了眯眼,难道这个毛小子,还抓住了他们其他把柄不成?他们这一路上,的确是做了不少小动作,比如暗中刺杀谢尧,比如偷换粮草和器械。
是的,他派胡八重把发霉的粮草换给了那些守备军,自己人吃的都是好的。
另外,所有的兵器也是借着职务之便,自己人留了最好的,将那些残次品留给了守备军。
一件两件单独拿出来的话,或许都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但若一下子许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