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宫中出来后,谢尧对她十分冷漠。
她不明所以,心里一只惴惴不安,所以到了云妃宫中的时候,便一直关注谢尧那边的情况,看的十分清楚,整个宴会,谢尧只端了一杯酒。
“中毒……”宋先生花白的眉毛拧了拧,见谢尧冲他看了一眼,宋先生便迟疑了一下,说道:“烦请郡主到外面去,稍候片刻。”
“……”江楼月一怔,一个为什么几乎冲口而出。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宋先生何曾让自己出去过?
但看着谢尧这样,江楼月终究是忍了下来,“那先生要是有什么,一定告诉我一声,我就在外面,随时进来帮忙。”
“嗯。”
宋先生应了一声。
江楼月依依不舍的握了握谢尧的手,转身出去了。
待到门板啪一声合上之后,床榻上的谢尧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虽脸色瞧着依旧惨白,但那双眼眸之中的神色,却明显不是刚才气若游丝,眼皮都抬不动的样子。
宋先生问:“为什么小姐会说公子中毒了?”
谢尧根本就没中毒,听得他一头雾水,要不是谢尧适时睁眼递了个颜色,宋先生差点当场就问出来。
“你看看那杯子。”没了江楼月在身边,谢尧也尽量不去想她,身体的不适缓和了不少,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宋先生拿起杯子一嗅,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气息虽然已经微弱,但酒中应当含了少量的鹤顶红,还有一点别的东西,如果饮下,不会当场致命,却也命不久矣,公子,这……”
“这就是今晚我端起的杯子,只是我没喝,关雎宫就出了事,我不小心将酒打翻,发现了。”
发现这杯毒酒的时候,谢尧简直是惊怒交加。
皇宫之中规矩森严,能被送到宴会上的酒水要经过多少人的手?更何况还是皇帝放在心尖子上宠着的云妃,毒酒却能这么精确无比的送到了谢尧的手上,整个皇宫,也不过只有那一个人能做到。
皇帝。
所以谢尧将计就计,假装中毒将死,还求了个赐婚。
宋先生听着后怕:“若是不小心饮上一口,可不得了。”
“先生忘了。”谢尧笑道:“我自小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暗算了多少次?早随着先生学了如何辨别毒物的本事。”
“是。”宋先生点点头,其实毒医本一家,当初谢尧辨别毒物极有天赋,宋先生都想或许可以破例将医宗的衣钵交给他,只是谢尧那是体弱,而且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无暇分身。
“不过。”宋先生又说,“公子的身体——”
啪!
“所以你都是装的?”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踹开,江楼月满脸惊愕的站在门前。
方才她出去之后,一点也不放心,所以就靠在门边偷听,瞧着宋先生和谢尧脸上的表情,就肯定了自己方才听到的都是对的。
“你骗我?”江楼月的脸瞬间布满寒霜。
谢尧起身下床:“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江楼月气急,她那么着急,那么伤心,以为他真的不行了,可结果呢?她气得转身就走。
谢尧抬了抬手,做了个拦的样子,但终究是没开口去拦。
“走便走吧。”谢尧轻呼了一口气。
毕竟,飞针还在他的血脉之中,若再让江楼月知道这个,只怕她会更气,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公子,飞针在您体内始终是件危险的事情,不如老朽现在就为公子取吧。”宋大夫担忧地说道:“从飞针入脉那日到今日,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月。”
“嗯。”谢尧应了一声,刚要坐下,就见门啪的一声又被拍开了,还是江楼月。
谢尧就坐的动作便卡在了那儿。
江楼月本来气的厉害,可下了楼才反应过来,谢尧假装中毒,是为了瞒过宫中的那些人,在宫中人看来,谢尧今夜就是在鬼门关前徘徊,而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还离开了他的身边,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谢尧没事了?
如此,宫中那下毒的人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他若睡不安稳,便不知又要使什么手段来算计自己和谢尧。
所以她又上来了。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得和谢尧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是和谢尧置气。
可这一上楼……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
江楼月死死地盯着谢尧:“什么是飞针入脉?”
“……”谢尧静默片刻,“是……呃,宋大夫为我治病的一个……手法。”他少见的说话磕巴起来。
江楼月却是明显不信,转向宋先生,“我曾救过先生,也曾救过先生的孙女宋梨,在奉县的时候,宋梨对我多番挑衅,后来,宋梨还想要放线虫害我——先生,我一再让步,全是因为对先生的崇敬,相信相信不会骗我吧?”
她一字字又问:“什么是飞针入脉?”
“……”这回,轮到宋先生静默。
看着江楼月那双眼睛,宋先生实在是说不出哄骗她的话来,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是老朽师门传下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