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玉宁楼,江楼月的心情便不是很好,一路回到兰月阁之后,自己坐在窗边,眉心微微拧着一丝褶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音十分担忧,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小琴:“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难道睿王殿下欺负小姐了?”
“别胡说。”小琴皱了皱眉,“或许小姐是有心事。”
最近这段时间江楼月进出带罗风多一些,小琴这一趟是没跟着出去的,也不知道江楼月发生了什么,但按照这一年多来的情况,江楼月是不需要她们劝说的,或许迟一些时候,她自己便好了。
想通了这点,小琴拽着小音走了:“赶紧将这几日庄子上送来的册子和管事对了去,别在这走来走去再惹小姐心烦了。”
“……”小音默了默,嘀咕说:“我是担心小姐呀。”却也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江楼月就那么坐在兰月阁二楼的栏杆上,微微曲起左膝,手肘撑在其上,半拖着下颌,春风送暖,吹起她半垂在栏杆上的裙摆,随着风过又很快落下,夕阳也把她的影子在栏杆之后的廊上拉的很长。
谢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脚步便忍不住停了停。
最近是年初,九宫有一些事情务必要他来过手,所以他也忙碌,每日只能抽晚膳时间过来陪着江楼月了。但这么久了,还从没见她这幅样子过。
“殿下。”小琴见他来,大大松了口气,赶紧上前行礼,又低声说道:“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这样了。”
“嗯,我知道了。”
谢尧应了一声,撩着袍角上到了二楼。
江楼月听到声音,回头见是他,下意识就露出个笑容了,只是那笑容却称不上高兴。
谢尧握着她的手拉她跳下栏杆,“饿吗?先吃饭吧。”
“好。”
小厨房那里早已经做好了晚上,小琴立即带着婢女上来摆了饭。
一顿饭吃的非常安静,江楼月什么也没说,谢尧也便没有吭声,一直等到饭后,谢尧见她还是不打算主动开口,心里不由轻轻一叹。
“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他靠的近,不轻不重握住了江楼月的手,说道:“难不成那谢景晗还能欺负得了你么?”
江楼月挑眉说:“你这是看不起人?人家是睿王,如果想给我点苦头吃,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谢尧笑道:“那我帮你报仇。”
那报仇二字,不轻不重的撞到了江楼月心里去,江楼月脸上笑意稍缓,原本就没怎么松开的眉间褶皱又深了一层。
“怎么了?”谢尧敏锐地察觉到了,尾音轻轻扬起,三分担忧七分紧绷:“告诉我。”
“阿尧……”江楼月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今日和睿王去玉宁楼之后,睿王说起了碎玉的事情。”
“碎玉?”谢尧皱眉,显然是不记得这个人了。
江楼月说:“你还记得当初我查谢景晗回京日期的事情吗?那时查到谢景晗在一个叫做挽月楼的花楼里面,花楼之中有个花魁叫做碎玉的小姑娘,是谢景晗从鸨母手上救下来的,后来……后来,张贵妃也查到了谢景晗的情况,他们利用挽月楼来算计你,后来那小姑娘就死了。”
“……”谢尧一默,这件事情,他有印象,“所以,现在怎么了?”
“那个姑娘是无辜之人。”江楼月抬眸,对上谢尧的眼睛,“当初若非我去查谢景晗引起张家注意,他们不会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来算计你我,那碎玉也就不会死,这件事情与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我——”
“听我说。”谢尧忽然截断江楼月的话,“你查了谢景晗又怎么样,碎玉是你杀的吗?”
“……我的确没有杀人之心,可她的死与我有关。”江楼月眉心紧拧,“以前我从没想过这些事情,我只想保护我的家人,护着你,可今日我看到谢景晗那么伤心,那么气愤,我心中忽然就有些不确定,自己当初做的到底合适不合适。”
她想保护家人,那些被牵连的无辜或许也是别人关照爱护的人。
她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就要置别的人与险地,甚至丢掉性命吗?
“楼儿。”谢尧对上她的眼睛:“别人的狠毒,为什么你要愧疚?你只是想借力打力保护你姐姐罢了,是张贵妃他们心思歹毒,如果他们不是要来算计我们,碎玉根本不会出事,而且碎玉是张家人灭的口。”
顿了顿,谢尧又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每个人都要因为别人的狠毒,别人的错误来愧疚,那所有人都有罪,没有人是无辜的。”
“是吧。”江楼月沉默良久,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的也不错。”
谢尧将她拥入怀中:“这世上的事情,一向没有标准的对错,只有因果,只有选择,覆巢之下无完卵,伤及无辜在所难免,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江楼月点点头,就那么在他怀中靠了会儿,心中也渐渐释怀。
身处京城这个权力漩涡中心,你若不懂得自保,就会被别人拆的骨头都不剩。
今日她是看到谢景晗那么纯粹,对一个青楼救下的小姑娘那么关心,因为碎玉的死要打要杀要报仇,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