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听我这么大方，当即就同意了。

“放心吧二位，今天我就全心全意地伺候你们了！”

“那就谢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孙随口问了一句。

司机笑呵呵道：“叫我小辉就成，队里面的都这么叫。”

“好，小辉，既然你现在是我们的向导了，那你知道镇上哪里有寿装店？”

“什么！”

老孙这一句话，弄得小辉直接把刚喝的水都喷出来了。

“老先生，您可别吓唬我啊，好好地去寿装店干啥？”

“这你就不用管了。”

老孙神秘一笑，又拿出了他平时唬人的那套样子。

“你只要带着我们去就好，到时候少不得你的好处费。”

一听有好处，小辉马上高兴起来，也不问什么了，反正他干活就是为了钱。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卖寿装的。

顶不济就是规模大小而已。

并且从心而论，我还是更喜欢这些小镇上的店铺。

在我看来，这样的店铺，至少他们保留了一些传统。

不会像城里面的大店一样，卖的都是些离谱的东西，随便一张冥钞都是佰亿面额的。

那不是等盼着下面通货膨胀？

“就是这了。”

小辉把车停下之后，指了指我们面前的那家店没牌子的小店：“反正只要是我们镇上出事，肯定都用他家的东西。”

“怎么说呢，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是真便宜。”

“上次给我爷爷烧纸的时候，买了一车多，才花三十多块钱。”

感情他看上的是物美价廉，可对于我们来说，现在纯正才是最关键的。

之前在家的时候，那些黄表纸我都到专门的地方去定。

每一张都是纯纯百草制作，这样画符才有灵性。

老孙对这方面的要求更高，甚至有的时候，定制的黄表纸里，还得用朱砂水过一遍。

也不知道这家能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

来到店里，本来没打算让小辉也跟着，但他却很坚持，一定要陪着我们。

理由就是他之前来过，希望店老板能给打折。

没想到这人挺实在。

进了店铺，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常用的丧葬用品，品质都一般，但是价格真的很便宜。

但老孙看着就摇头，干我们这行的，便宜东西可不行。

就像俗话说的，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搞不好那是要出人命的。

小辉倒是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他热情地冲里面唤了一声。

还给我们解释说，他们这里就是这个规矩，做这一行的人，没有主动出来迎客的，得要客人自己喊才行。

没一会，就从里面屋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来。

他很消瘦，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而且两个眼眶还往里面扣，高鼻梁，好像是个老鹰嘴一样。

“这不是……小辉吗？”

他们认识？

我正诧异的功夫，小辉笑着说道。

“三伯，您看您，这么长时间了还能记着我。”

“您这记忆力不错啊。”

三伯也笑了：“不是，咱们镇上一共多少人，大部分都是来旅游的，自己人就那些，我要认不出来的话，那就真的是老了。”

“对了，你这次过来有啥事？”

“是我几个朋友，想要弄点东西回去。”

说着，小辉指了指我们。

三伯这时候才将目光看过来，还真别说瞧着老爷子身体枯瘦，但一双眼睛倒是烁烁放光。

刚才没注意，现在我感觉这老头可能有点不简单。

三伯瞧了我们一会，不知为何，我发现他的眼眶竟然红了。

“二位，您看看要用点什么？”

“咱们这东西虽然不是太好，但一般的都差不多了。”

说着，三伯更甚，竟然带了一点哭腔。

我心里暗笑，这三伯做死人生意，还真的是够专业的。

看着他这幅样子，老孙突然嗤笑一声。

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去和人家盘道了。

“我说老弟，我长你几岁，咱们就直接一点。”

“你是个老手艺人，这瞪眼就哭的本事，我是不如你。”

此言一出，就见三伯眼睛眨了几下，把刚才的哭丧脸压下去，转而换上一副笑脸。

“没想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认识瞪眼哭这一门，老哥果然是高人。”说着热情地介绍道。

“好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老一看大哥是能耐人，您需要点啥，只管说，只要我这有的，绝对便宜！”

瞪眼哭，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一个江湖手段。

主要就是给这些个扎纸匠啊，什么寿装店的老板和伙计学，要求就是在不动声色的前提下，直接淌出眼泪来。

主要表示对主顾的哀悼之情，当然那眼泪也能勾起人家的伤感，从而多买一些他们的货回去。

这都是古来的活儿了。

今天要不是听老孙这么说，我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