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耐住性子，小心来到姬发营帐之外。

不过是稍稍打探便是能够听出来帐内云雨，分明是两个肉体凡胎的人类。

“的确是人，不过这味道……”

申公豹本体就是一头灵豹，嗅觉、听觉俱是比寻常人灵敏百倍不止。

弥漫在空气之中那股子淡淡的腥臊味，定然是九头雉鸡精无疑。

然而一时之间，申公豹却是也无法判断那帐内女子的身份。

不过片刻，帐内的声响便是渐渐停歇了下来，

姬发疲惫不堪的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却已然是双眼凹陷，黑眼圈浓的恐怖。

整个人的精气神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

“来人，沐浴更衣！”

随着令下，立刻有婢女和小倌抬着早就准备好的温水桶急匆匆入得帐内，即便美人玉体毫不掩饰的躺在床上，却也无人胆敢抬起头瞥上一眼。

申公豹观察了片刻，心中亦是拿不准，

只知道这天子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怕是已经命不久矣了。

放下对姬发的观察，申公豹直奔姜子牙所在的丞相营帐。

自从有了前几日黄飞虎遇害一事，姜子牙每次找武吉议事都要提前布置好隔声禁制，为的就是不让闲杂人等偷听。

姜子牙神色凝重，似乎在谋划什么事情。

“武吉，那妖妃近日来更加的过分了。”

“天子已然三天没有召集群臣议事，军务更是一派邋遢，根本无人打理。”

“换防一事，你可当真是安排好了？”

武吉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师尊您放心吧，今晚子时的换防队伍已经被我安排成了自己人。”

“书、剑、竹、秀那四人的队伍这几日都已经渐渐松懈了下来，没有殷商大军的威胁，他们本就没有什么警惕性。”

“只是如今我们还是没能找到那妖妃的破绽，万一……”

话未说完，姜子牙突然皱起了眉头。

“等等，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申公豹的身影便直接出现在了军帐之中。

“姜子牙师弟，许久不见啊。”

再度见到申公豹，姜子牙却是瞬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真正的看清眼前之人当真是申公豹！

“师兄！真的是你啊！”

“那日一别，你和雷震子音信全无，你们都去哪了啊？”

申公豹无奈一笑，却是将那日的事情尽数都告诉给了姜子牙知道，

二人自朝歌城中朝夕相伴十余年，虽说信念不同，但是交情根本不容置疑，如若不然申公豹也不会在哪吒的强攻之下挺身而出，拼死救出姜子牙了。

听闻了这其中的缘由，姜子牙心中的惊骇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么多年来，他只是知道申公豹似乎不受师门倚重，却是不知申公豹竟然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公和屈辱。

一时之间二人相顾无言，帐内的氛围亦是渐渐低迷了下来。

武吉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姜子牙的眼神之中慢慢都是询问之意。

毕竟如今他们的谋划已经开始了，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如今必须尽快的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才行。

姜子牙愣了一下，随即却是淡然一笑。

“无妨，虽然申公豹师兄如今是截教之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他应该也会帮我们的。”

“不知道师兄你可曾注意到这西岐大军的变化？”

“军心溃散，一日不如一日了。”

申公豹轻轻点头，

“事实上这段时间我都在殷商大军之中。”

“人皇如今之意便是想要劝降姬发，只要他愿意再度俯首称臣，西岐仍旧是他的封地。”

“只是需要岁岁纳贡，回到以前的状态，如此或可免去黎明百姓的苦难。”

姜子牙微微皱眉，心情却是复杂的很，

事实上他也是不想议和的，毕竟自己的天命就是要征讨殷商，若是就此议和，那对于西岐和众多诸侯而言，岂不是又回到了起点？

或许对西岐来说，起点也回不去了。

此一战耗损物力人力，便是几十年西岐也缓不过来。

如若不能取胜，对西岐和西岐百姓而言更是一场灭顶之灾！

“师兄，若是想让姬发就此投降，这数以万计的大军如何处置？”

“如今的西岐已经不得不打下去了，后方旱灾三年，土地当中连一粒粮食都种不出来了，阐教求雨法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对这些士兵而言，不是战死，就是回去饿死，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申公豹摇了摇头。

“不，师弟你还是太过执拗了。”

“若是姬发愿意停战，我殷商物阜民丰，不仅免去西岐未来三年的纳贡，更是愿意拿出曾经西岐纳贡三年的粮食相助百姓度过难关。”

“如今剩下尚未解决的就只有你等要战的决心了。”

姜子牙闻言动摇了，若是能够解决西岐的问题，便是折损自己的天命又如何？

此番停战，接受殷商的条件，似乎才是西岐真正应该选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