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恨清和，还肯放清和自由，对云无心，却恨之入骨，非杀不可。

真是造化弄人。

“云无心就是清和！？”皇帝很震惊，他看了一眼内室，神色完全沉了下去，咬牙切齿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唐乾也很感慨：“臣以为皇上是知道的。”

皇帝闭上眼再睁开眼，冷冷道：“如此戏弄朕，他应该庆幸他现在已经死了！”

想继续好好交谈下去，就不能再提云无心。

唐乾果断换了话题：“皇上，假设之前臣毫无顾忌放下权利争夺，我们君臣之间，会不会友好相处？”

皇帝反问：“皇叔觉得呢？”

会吗？

答案是不会。

人心难测，人心又易变。

皇帝是，他也是。

问了一句废话。

唐乾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皇帝，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现在再说什么，在死亡面前，都是苍白的。

尽管如此，唐乾还是想挽留一下。

“皇上，臣退让，你能不能……”虽然说得艰难，但还是说了出来，“能不能改变心意留下来，臣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

皇帝怔住。

唐乾静静看着他，内心在这一刻，无比煎熬。

“哈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桌子，笑得不可抑制。

唐乾的脸色在皇帝的笑声中渐渐沉了下来。

“杀了云无心，折磨绾绾，”皇帝擦了一下眼角，继续笑着，“害死母后……荒废朝政，毫无斗志，朕居然会是个好皇帝？”

“怎么这么好笑。”

“哎，退让？留下来？朕好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咳咳不行，再让朕笑一笑。”

唐乾忍无可忍：“够了！”

皇帝眼角都红了，他收了笑，双手撑着桌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唐乾，你虚伪得让朕觉得恶心！”

这话太难听了，唐乾当即脸色就变了。

皇帝嫌弃地看着他：“朕不好，朕心里清楚自己是个小人，但你安贤王，什么事都做了，还要标榜自己是个好人，做给别人看倒也罢了，连自己都骗，自欺欺人的本事，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呐！”

不要计较，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唐乾压住情绪：“皇上，臣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尽量往好的结果努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安贤王不懂？！”

“说好听点，你是想达到你我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事实上，你就是贪心，就是自私虚伪！”

“你明明知道，所谓的平衡根本就不可能！”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母后对朕有多重要！”

“你不知道吗？！你比谁都清楚明白！但你就是要让她死！”

皇帝情绪激动，一挥手，将桌上的茶壶和杯子扫落在地：“什么双方满意！满嘴仁义道德，你安贤王的所作所为，完全只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这翻动静太大，外面的侍卫冲到门口。

“没事。”唐乾一挥手让他们退下去，无视衣袖上溅到茶水，看着皇帝，冷冷道，“皇上，太后的死是你造成的。”

皇帝一手撑着桌沿，摇着头，又笑了起来，同样是笑得停不下，但这一次，声音不大，断断续续。

唐乾的心跳猛地加速，渐渐发慌，恨不得立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