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
慕归枝懒懒一笑,目光慢慢扫过竹楼前的三人。
“嗯?”他『摸』了『摸』下巴,道,“千景有女弟子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只是在此借宿的凡人,与太微宗无关。”
温言上前一步,将白凛护到身,看向慕归枝的目光犹如冰棱:“我师父呢?”
“你说千景啊。”慕归枝漫不心地向下投去一瞥,慵懒的笑声充满恶意,“他清理门户呢。”
清理门户?
白凛感到不妙,立即顺慕归枝的视线望过去——
昏暗天光下,浑身是血的千景真人提剑向他们来。
白凛瞳孔一缩,反『射』『性』看向温言。
果然,他已呆住了。
那个一身青衫的仙人此时已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邪魔。
他一只手提剑,另一只手提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温言和范衡都认出来了,那颗人头是太微宗一名弟子的。
那弟子平日崇拜千景真人,一见到千景真人便手足无措地不敢看他,此时却圆睁双眼,血丝遍布,满是惊恐。
“师父……”范衡的声音有颤抖。
温言仍然直直盯那颗人头,脸『色』苍白,没有出声。
白凛知道,实他比范衡更崩溃。
浑身浴血的千景真人在魔道的阴云下停了下来。他沉默地将人头丢到一边,然一甩长剑,无表情地看向温言三人。
他的脸上覆大片大片的黑『色』魔纹,双瞳猩红,目光冰冷,仿佛在看三个死人。
范衡哽咽低唤:“师父……”
千景真人依旧一脸冷漠,无动衷。
群魔狂笑,魔气震颤,只有慕归枝没有笑,只是懒洋洋地垂眼睛,饶有兴致地看这一幕。
温言神『色』沉郁,周身漫出彻骨的寒意。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对他做了什么?”慕归枝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倏然一笑,“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么。”
“自然是助他入魔道了。”
“……你这个畜生!”
范衡忍不住破口大骂。
慕归枝显然是被骂多了,这点程度的咒骂对他来说简直不痛不痒,甚至都不能激起他的半点情绪。
“骂我不能让你们的师父恢复理智。”
慕归枝笑意凉薄:“还是再想想的办法吧,否则,他就要跟我了。”
这个慕归枝……
白凛咬牙切齿,分明对他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奈。
她很清楚这个人的秉『性』。以他一直以来的行风格来看,他才不稀罕接收什么仙门大能,他会这么做,纯粹就是想看万人敬仰的道第一人陷入泥沼、痛苦挣扎罢了。
只要他想,他就以用任、任人来愉悦自己。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已至此,多说无益。
温言看云端之上的诸魔妖邪,抬手一挥,一把寒意凛然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天『色』剧变,日光煌煌。
一种铮然出鞘的锐意瞬间席卷了整座山峰,群鸟惊飞,雾气骤散,围聚在慕归枝身的魔兵魔将们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如同深海般压迫深晦的剑意向他们直袭而去,许多道行不足的魔修当场身亡,从云端之上接连跌落。
伴随重重惨叫,天空下起了猩红的血雨。
慕归枝依然岿然不动,毫不在意。
范衡也拔出利剑,目眦欲裂,剑尖直指魔主:“把我们师父变回来。”
慕归枝讥讽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如若不肯,就算今日在此与你同归尽,我们也绝不会放你离开!”
“同归尽?”慕归枝又笑了一声,脸侧的银铃清脆空灵,“好啊,同归尽是个好主意。”
“不过不是我和你们——”
“是千景和你们。”
从具下传出的声音懒散而轻慢,透极致的恶意与残忍。
随万千剑影布满苍穹,一袭青衫的仙人慢慢到温言的前。
他抬起剑,染血的剑尖直至温言,锋利的剑刃映出他挣扎忍耐的双眸。
“温言……”他慢慢出声。
温言死死握紧剑柄,鲜血顺手腕流下。
“……师父。”
千景真人艰难地抬起眼眸,脸上魔纹飞快变幻,如同黑『色』的藤蔓般肆意蔓延,这意味一仙一魔两道气息在他的内争夺主导。
“……杀了我。”血似的猩红在他的眼底蔓延,使他的目看上去邪恶又凄冷,“这是我……对你的……一个要求。”
“……师父。”温言瞳孔一缩,脸『色』苍白,目光几近绝望,“弟子做不到。”
“为师……知道。”千景真人艰难地笑了笑,“但这件……只有你能做到。”
范衡失神地看他,手中长剑颓然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温言……”千景真人眼底的猩红又浓烈了几分,他握紧染血的剑柄,发出严厉又温和的声音,“……不要让为师入魔。”
“否则我……身不如死。”
温言闻言,身形一颤,一向坚韧的背影此时竟有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