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双湛蓝色的双眼变为深蓝，单片眼镜有些裂痕外，没有什么黑化的外貌变化，气质仍旧很圣洁清冷。他的手腕上还有锁链残存的痕迹，显然为了尽快来到丙一身边，雷米勒只是让小鸟斩断了锁链就急急来了。

这显然能给撒旦留下个好印象，雷米勒的目光从六片翅膀全部变为墨绿色的米迦勒身上划过，对撒旦的态度更是恭敬。连光明之子都臣服与撒旦黑色羽翼之下，他做的选择果然不错。粗略一算，雷米勒发现目前七大吹号天使还游离在外的，只剩下加百列了。

不过如果连圣子都是撒旦的合作伙伴，加百列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想罢雷米勒推了推单框眼镜，恭敬向撒旦进言。他和米迦勒说的大差不差，都说建议集结七大吹号堕天使继续诸神黄昏，但明显雷米勒出的主意要更阴损些。

“七大吹号天使全都堕落，势必会引起天堂那边的注意，您要提前做好准备。”

雷米勒道，他其实并不建议撒旦在这会和天堂干架，毕竟目前堕天使大军还没彻底建立，撒旦的手下们也刚经历了诸神黄昏，都是人困马乏，找时间休整再战才是正道。正好天堂之门的钥匙还在丙一手里，所以雷米勒建议把这钥匙扔到金伦加鸿沟里。

雷米勒推了推眼镜，淡笑道：“深渊污染一旦侵袭天堂，上面一时半会就抽不出手来针对我们了。”

“不错的计划。”

丙一赞赏看了他一眼，却没应下，只说自己另有打算，而后丙一将手搭在沉默割肉收骨灰回来的米迦勒：“走吧，也是时候该回到人间了。”

收服了米迦勒和雷米勒，撒旦自然不用在自己费劲飞了。从深渊大裂缝飞回地表的过程中丙一操控治愈权柄，争分夺秒为自己和米迦勒恢复伤势。旅社播报突然停止，地表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题，他必须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

恢复伤势时丙一在权衡目前收归到手下的六大堕天使长，最终注意力还是落到米迦勒身上。他收服的下属越来越多，不可能每人都管，这时候就需要提拔些小头目，让管理从上到下井井有条。而曾为天使长领袖，天使军团长的米迦勒就是最佳人选。

“米迦勒，你有许多翅膀。”

丙一状若闲聊道，刚才米迦勒割尤弥尔大肉的时候丙一亲眼看到他背后幻化出一对对的翅膀，每一片翅膀上都有一张脸和一张口，看起来着实有些掉SAN。米迦勒严谨把大肉往每一张口里塞，虽然他不像郁和慧跟佟和歌他们有腹内空间，但这数不清的口中能含的大肉也可以海量计算了。

“是的，我有百万羽翼，百万张脸与口，能讲百万种语言*”

米迦勒恭敬道，他抱着撒旦飞翔，却是很有礼的用一对翅膀拥住撒旦，手并没有碰任何地方。

“哦？是吗。”

丙一轻笑，漫不经心：“那你如果能用百万张口、百万种语言同时祷告，一定会非常虔诚吧。”

“我……”

米迦勒呼吸微滞，虽然他很快严肃说‘如您所愿’，但丙一却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米迦勒羽翼有些僵硬。果然，丙一双眼微眯，手按在自己身前那羽翼中的脸庞上。米迦勒堕落后虽然看起来很忠诚没有二心，但他却不再祈祷了。这让丙一在意，如果要选米迦勒作为他麾下堕天使们的头目，那这人身上所有的疑点都必须被丙一弄清才行。

“怎么，为什么不再祈祷？”

撒旦语声含笑，听起来声音平和，却让米迦勒深绿色的眼瞳闪烁，深处划过一丝难以消泯的脆弱与畏惧，二十多年在蒙蔽中向撒旦祷告，在濒死之际被精神小火们裹挟着向撒旦祷告，无法停止的祷告，失去控制的祷告，在米迦勒灵魂深处留下了心理阴影。

哪怕他已经彻底臣服于撒旦，但每每当他心中想要祷告时，那种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濒死感，那种濒临失去自我的失控感，都让米迦勒深深畏惧。曾经最勇敢，意志力最坚定的天使军团长此刻竟然畏惧祈祷，这简直是莫大的滑稽！无论上帝还是撒旦，都绝不会允许无法祈祷的天使存在！

“我……父……”

米迦勒下定决心，当他张口祈祷时，那种无法控制的恐惧与战栗再次涌上灵魂，好似要再次经历一次次的濒死，一次次的失控。但就在这时，撒旦的声音犹如父温暖的大手，抚慰他满是创伤的脆弱灵魂。

“没有关系，我允许你们拥有弱点。”

米迦勒的想法顺着牵丝传到丙一脑海中，让他了然于心。当米迦勒沉沉呼出一口气，硬逼着自己要虔诚祈祷，喉咙都在微颤时，丙一笑了，他的手抚摸上米迦勒羽翼上的脸，就如同抚上米迦勒的脸，语声威严：“我允许你，可以不必祈祷。”

“但是，怎能——”

米迦勒灵魂深处涌起莫大的感动，但心情却越是急切，他感念于撒旦的宽容，却更对自己无法尽到祈祷的职责而羞愧焦虑。米迦勒张嘴像说什么，但忽然噤声，因为撒旦的手指压在他翅膀上那张脸的嘴上，于是米迦勒压下躁动的情绪专心倾听撒旦的命令。

“你不必祈祷，它会为你一同祈祷。”

丙一指尖燃起火焰，他手指下的那张脸温顺张开了嘴，于是精神小火欢悦祈祷着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