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极为难捱，先是皮肉，再是骨骼，血肉生长拉扯本该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到丙一这里就只剩下针扎似的酸麻与让他头皮发麻的痒。如果他能动弹恐怕恶魔的利爪早把皮肤抓的鲜血淋漓，但濒临破碎还没完全修复的身体让他无法用力，根本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在血水中没有任何能止痒的东西，唯有两个阿锋变为实态的身体。

他们一者抓住他的手指，一者捏着他的尾尖，一本正经像是在说什么严肃正事。但丙一绝大部分注意力却全在肌肤相贴的地方，咬牙忍耐时小幅度的微晃，犹如棕熊在磨蹭树皮止痒。

而阿锋们的触碰似乎真能压制这种痒感，但这两个阿锋一个只捏他指尖，一个只碰他尾尖，反倒更让其他地方的酸痒难以忍受。丙一本不想泄露出身体真实的状态，但或许是归零让他少了几分谨慎理智，成功主宰让丙一放下一丝防备，之前的刀光庇护让他更多一分安心。

于是他毫不犹豫将整只手、小臂乃至半个胸膛都压在右侧阿锋的身上，身后的恶魔长尾整根缠绕住左侧阿锋的手腕，锋利银白色骨刺服帖，如同驯服的刺猬，又像懒洋洋贪恋温暖的蛇，看似狡诈自得暗含威胁，能随时用注满毒液的毒牙反击，实则却已不自觉流露出一分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亲昵依恋。

感受到两个阿锋动作微僵，丙一心中哼笑，一边寻思着套在无名指上的刀光所含深意，一边状若未觉察到向后一仰，恶魔归零畸变后的身体极为高大，超过了两米，在对比下就连阿锋都显得矮小。但丙一却自觉他们肯定不会放手，让他失重倒在血河之中。

而正如他所料，两个身躯一左一右从后面环抱住了他，说不清此刻心中忽然涌起的愉悦，与阿锋们接触的身躯不再酸样难耐，让丙一惬意轻哼一声，但随即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有什么东西顶着他，两根。

丙一：？

丙一罕见的有点茫然，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玩意，他不信阿锋会是个变态，不会有人能对血肉狰狞的恶魔感兴趣吧？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对安雪锋而言无异于过于甜蜜的折磨，异化归零的恶魔身上衣服早被撑得粉碎，又被剧毒血水腐蚀融化，丙一身上有且只有一件斗篷。原始深渊力量修复他的身体，他早不再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过于苍白的皮肤，残存的血色，漆黑的利爪，长而危险的恶魔之尾，斗篷下极具美感又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身躯。如果从未尝试过恐怕还能心平气和，但知道那种让灵魂都战栗的感觉有多么美妙，在着手就让人无法克制。

所以当只敢玩手指的* * *突然被□□手臂压住，连带着小半个胸膛，距离蝴蝶们极尽的殷红近在咫尺。当只敢心不在焉玩弄尾尖的安雪锋手腕被整条恶魔之尾缠绕，手指一伸就能触碰到隐藏在斗篷阴影之下的尾根时，如果安雪锋不是真的忍人，恐怕早忍不住把失忆的卫洵搂在怀中了。

但那怕再能忍，身体再僵硬克制，当卫洵故意往他们怀里倒时安雪锋无法再控制，毕竟他只是能忍，不是太监。而且不只是他，被卫洵主宰后脱离了部分旅社掌控，* * *某种程度上能和安雪锋融合，能与他共感，曾经无法感受没有兴趣的事物突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冲动，让他眼眸越发深沉。

可惜现在不是地方。

可惜。

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皆是浓重的遗憾。

‘金伦加鸿沟出现，冰原上那些人要进来了’

‘只是受深渊气息影响，很快就会再次闭合，还没有到真正的诸神黄昏’

两人低语，身形突然消失，一个熟悉的身影取而代之，雪白的发丝，蓝色的眼眸，俊美的容颜，卫洵出现在了丙一的面前，扫了眼他的身体，随即昏黄色归途刀光贴合丙一的身体，遮蔽了身躯，犹如一件暗金色的内袍。

‘天启骑士和冰霜巨人洛奇都已经伏诛，我和丹林最先下来，不出意外其他强旅客也很快会出现在这里’

难为他盯着丙一奇异的目光还能镇定自若旁若无事，要不是后腰处还残存着异样的触感，丙一还真信他是个正经人。

‘哈’

恶魔笑了，想起那两个阿锋如逃跑般突然消失，眼中兴味更浓，这才更有意思不是吗。但不等他开口逗弄傀儡，恶魔尖耳忽然微颤。

‘正如你所说，有人来了’

可惜现在不是地方，丙一遗憾想到。他感到被他主宰的火山熔岩蜥卵微颤，似乎隐隐与谁牵扯，有不速之客到来。

不再多言，他闭上眼开始竭尽全力吸收原始深渊的力量，正如阿锋所言，原始深渊泄露出的气息正在逐渐衰弱，仿佛深渊裂缝将要闭合。丙一非常想进到原始深渊裂缝中去一探究竟，但他现在不急。就像新的了有趣玩具的孩童，暂时不会着眼于新的玩具。

他会不疾不徐，将一切都抓在手中。

* *

血河裂缝深处，最漆黑深不见底的所在，有一只全身通红的小蜥蜴正在剧毒血水中随波逐流。

它浑身鳞片都被毒血腐蚀得残破不堪，鳞片表面那一层黯淡的，保护性的红光越来越暗。然而它仍旧向更深处的黑暗游去，目标明确，仿佛受到什么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