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感到思维难以聚拢，身体上的伤濒临极限时才遗憾收手。他拥有的太多，主宰的太多，犹如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只图数量不图彻底掌控，这让他遭受到的反噬更糟糕可怕。但丙一不在乎，他只是遗憾，觉得自己或许丢失了很多记忆，还有许多能力事物信徒被他遗忘，没能完全主宰。

但他总不能一次就获得全部，这也太没意思。猩红恶魔神情微动，一只蝴蝶翩然飞落在他的指尖，这是蝶大，他的精神与身体已经濒临极限，无法承受更多。而在结束之前丙一打算豪赌一把。

胸口的蝴蝶碎片，阿锋。这是他最想主宰，最想探知真相的两个存在。

他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使已经主宰了许多事物，条件被放宽的丙一也没有把握。主宰他们恐怕会让他遭到最可怕的反噬，死亡乃至彻底疯狂。但他真的想试试，借这极难得的机会试一试。怪异又黑暗的独占欲与侵略欲太过浓烈，即使‘主宰’都无法全部吸收。

这是他的，丙一不知从何生起这个念头，偏执却又理所当然。这是他的，这是他——

所以说，要选什么主宰？柔软美丽的白蝴蝶不受巨人毒血的污染，温润落在它的指尖。丙一没疯，如果真是他目前完全无法承受，只能无知死亡的事物，他也不是疯狂到上赶着寻死。朝闻道夕可死矣，那也是闻道，无知的死亡最愚蠢。

在试探蝴蝶碎片之前，他会先尝试主宰蝶大。这风险更低，丙一认为蝶大也许和这些蝴蝶碎片有些联系，可以借它试探。正如在冒出主宰阿锋这个疯狂念头时，丙一先尝试主宰了卫洵。

然而主宰卫洵顺利到诡异，并没有让丙一获得他想要的讯息，连带着阿锋也变成了一团危险又迷人的迷雾，让他无法估测其中蕴含有多少危险。

主宰蝴蝶碎片，还是主宰阿锋。

剧毒血河中身体近乎破烂的血腥怪物安静悬浮于剧毒血液之中，他感到自己似乎在下沉。这道冰缝不该有这么深，无止境的下坠非常古怪。他还想再回到冰原之上，没太多时间仔细抉择。

他还能用蝶大来试探蝴蝶碎片，却没有再试探阿锋的途径。

没有在犹豫，丙一做出了选择。

阿锋。

【你选择成为阿锋的主宰？】

没错。

猩红恶魔裂开嘴，露出一个笑容。选择没有那么难，已经混乱濒临崩溃的思维也让丙一无法思考太多权衡太多。蝴蝶碎片寄居于他的胸口，蝶大是他忠诚的魔虫，他在旧日梦中获得了蝴蝶的茧壳，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有诸多线索，能够探索到的。

然而阿锋是一个谜。

丙一无处触碰，无法触碰，甚至他主宰卫洵都没有获得与阿锋有关的半点讯息。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能不能活过这场旅程。让阿锋永远成为一个谜，这实在太让人不甘心了，不甘到他就算死亡恐怕都合不上眼。

【你选择成为阿锋的主宰？】

是。

很奇怪，竟然问了两次。这与之前截然不同，或许这是给他自救的机会吧，主宰阿锋失败的反噬也许会让他死亡，但丙一毫不犹豫，完全没有改变想法。丙一想也许自己骨子里就天生向往未知，渴望冒险，不安于稳定的生活，此刻他心中竟然只有兴奋与期待，期待此刻自己ALLIN出去的赌注，能结出怎样的果实。

这一瞬的等待极为漫长，仿佛只是瞬息，又像是几百年，就连脑海中的提示声都变得模糊断续，仿佛被什么极为强大的力量干扰。隐约间丙一好像看到了一束光，昏黄色的光芒，犹如旧日黄昏的余晖，又像凛冽刀光，劈开剧毒浓黑色的血河，向他兜头劈下。

【你……成为了……】

这就是反噬吗？有些无奈，也有释然。猩红色的恶魔即使已经濒临死亡仍挣扎着反抗，却无法躲避这仿佛穿过时间洪流，穿过空间的可怕橙黄色刀光，只能任由它劈落到身上——落在手指上，无坚不摧的可怕刀光到他身上却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好似一束柔和的光，圈在猩红恶魔的无名指上，变成了一枚橙黄色的指环。

【你成为了安雪锋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