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存在,西区屠夫联盟都不再将重点放在这个方向,但安雪锋始终没有放弃。
因为他知道,金伦加鸿沟确实曾经存在,这是母亲曾留下的线索。
母亲……
梦境中雪豹幼崽努力在行囊中爬动,终于惹得金黄色斗篷导游的关注。她将它抱在怀中,安抚般颠了颠,手下意识地摸了把它的肚子,关心它是不是饿了。她注意力仍在雪僵尸尸体上,时不时侧头与身边人交谈,一会说雪僵尸的事情,一会又笑着揉搓雪豹,揶揄道:‘雪貂和雪豹我喜欢哪一个?当然是全都要’‘哥哥带着妹妹跑,说不定我跟红一样也能再有个二宝’‘男孩?我可不要,男孩太皮一个就够了,还是女孩好’
母亲说笑时安雪锋仰头望向她,却只能看到她柔和的脸颊轮廓和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
他似乎能看到面具后母亲的眼眸灿若星子,神采飞扬,然而一旦移开目光,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母亲的面容变得模糊,就像父亲对母亲的描述一样。
‘你妈妈是警花,当初最好看的,也是最厉害的’
‘那妈妈去哪里了?’
‘她……牺牲了,是一位英雄’
安雪锋从小就没有和母亲相关的记忆,只依稀记得曾经温暖的怀抱。家里没有一点和母亲相关的东西,甚至连照片都没有,刑警任务繁忙,从小到大安雪锋基本都是在邻居家蹭饭过来的,邻居家平和温馨,年少时安雪锋在心中羡慕他人的父母,自己却只能看到父亲行色匆匆的身影。
他曾多次向父亲问过母亲的事情,每每却只得到敷衍疲惫的‘再说吧’,青春期的少年年轻桀骜,野蛮生长的安雪锋多疑又戾气重,他怀疑是父亲出轨在外面养情妇,自己纠集了几个小伙伴逃学,暗中断断续续调查了几个月,最后被父亲以为是贼当场抓获。
父亲啼笑皆非,他当时正在忙一个大案,无法和外界联系也不能回家,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逃学了。但也正因为这次的事情,在严厉教育过安雪锋后,他请假带安雪锋去了一块非常偏远的陵园。
安雪锋这才知道母亲竟然有墓。
然而那只是个极简单的空碑,上面没有写生卒年月,甚至没有写母亲的名字。正是在墓前,父亲三言两语,告诉他母亲牺牲的事情,却不肯多说。那天下午骤降暴雨,陵园偏远叫不来车。他们在附近的小宾馆住了一夜。
平日里滴酒不沾的父亲难得喝的酩酊大醉,而当父亲醉倒睡着后安雪锋却辗转反侧,最终他冒雨深夜翻过围栏进了陵园,又一次站在的墓面前。
他发现自己无法记住来陵园的路,就好像有什么力量要让他遗忘。安雪锋担心焦虑以后自己无法再来陵园,甚至担心自己会忘掉今天的事情。他深夜来到墓前,只是想独自和母亲说一说话,他有无数多想问的问题,想对母亲说的话,但当站到墓前时,那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出口。
只是静静地站在墓碑旁,就仿佛已有了千言万语。
当时已经个头很高,却还显得有些单薄的少年在墓前站了一夜,等快天亮回到宾馆后他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不知昏了多久,等再醒来时安雪锋看到父亲陪在床边,原本茂密的黑发竟已经斑白了。
但当时的安雪锋没留意这个,昏沉中他梦到了母亲!母亲在梦里穿着金黄色的斗篷,摸了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又跟他说了很多话。这不只是个梦,更像是母亲在同他交谈。安雪锋直觉知道这绝对是非常重要的话,他有种预感,母亲也许还没有死!
但他记不清了,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醒来后安雪锋冥思苦想,把父亲严厉的呵斥当做了耳旁风。以前都是这样,父亲从没管过他,偶尔的相处也多是训他,但这次不同。
父亲给他洗苹果的时候昏倒在了医院的洗手间里,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医生说他是猝死的,而且还患有多种绝症,哪怕在医院里都没能抢救回来。
梦到母亲的狂喜变成麻木,安雪锋不信。且不说猝死,光是那么多种绝症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父亲身上?而且那些都还不是早期!如果真是这样父亲早该死了,起码身体会出现各种问题,不会到现在突然猝死。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执着要求查明真相,结局都无法改变。他失去了母亲,现在又失去了父亲。
‘你说深渊是真的存在吗?’
梦醒了,雪僵尸对梦中的旅队而言只手就能对抗,旧日梦不会太长。梦醒时分,丙一琢磨着金伦加鸿沟,佯作无意开口,看似讨论实则试探卫洵,话音未落却顿了一下。
‘我认为它是真实存在的,起码在我们父母那个年代\'
安雪锋道,他已经沉下了情绪,冷静下来,没打算对卫洵隐瞒什么。从旅社在旧日梦中呈现出他的母亲,他的真实身份在旅社那边就不算秘密。旅社是在警告威慑,但既然如此安雪锋也不演了。梦中化身雪貂已经死亡,但这种化身的数量其实和参加旧日梦的次数有关。
安雪锋曾经历过三次旧日梦,而且全都成功活了下来,所以他能在梦中有三次化身。
当然,如果化身全部死亡,那他将承受的反噬与惩罚也将是三次旧日梦叠加清算,非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