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却瘦骨嶙峋,近乎畸形,力量其实并不算大,连卫洵的钳制都无法挣脱,挣扎显得有些无力。趁着怪物力竭,卫洵想揭开它脸上的面具,但野兽却凄厉惨叫,这青铜面具像是被死死黏合在它的脸上般无法剥离。
卫洵没有硬扯,转而拽住野兽脖颈上的斑驳铁链,早在它被强光手电筒照的僵立无法行动时,卫洵就意识到它脸上的青铜面具与脖颈间的锁链充满了人为的痕迹,这不是生活在地洞中的野兽,而是被什么人驯养饲喂的!
“嘟——”
就在卫洵与野兽僵持之际,一声尖锐哨音从头顶上传来,原本脱力的野兽又开始疯了般的挣扎,血盆大口无数次咬向卫洵的脖颈,明明被他拽着铁链贯在地面,脖子被铁链勒出血痕,也不顾一切疯魔般攻向卫洵。
哨音响起的电光火石间,早已心有准备卫洵立刻朝头顶岩壁看去,就见在入口甬道上方的岩层处有一佝偻人影。此刻四下里漆黑一片,他似是没想到有人会能无视黑暗,没有完全隐藏身形。只见他身上披着缀满鸟羽的怪异袍子,面戴黄金面具,如同壁画上象雄王国时期的苯教巫师。
似是意识到卫洵的注视,他悄无声息消失在岩缝中,甚至毫无迟疑抛下了这头野兽。
“貂崽,去。”
卫洵冷声道,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却让人心头发寒。幼狐和他心意相通,早在卫洵开口前它就飞窜而起,三两下爬上岩壁,追着怪人离去。
卫洵站起身来,不再理会这没毛野兽。他若有所思望向崖壁处,就在那里传来了熟悉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响。
是恶鬼之虫的虫群,卫洵嗅觉格外敏锐,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个人不仅用哨音控制怪异野兽,还丧心病狂用血引来了虫群,正是要将他彻底害死在这里!
“怎么会有人想害我呢。”
卫洵叹道,语气中有十分的忧郁不解:“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好人啊。”
话语间窸窸窣窣的虫群爬行声已经非常近了,之前还瘫软在地无力喘息的无毛野兽猛地翻身而起,竟是如遇天敌般被吓得惊慌失措,立刻逃跑。
可能这里是它们老巢的缘故,虫群窸窣声越发密集,透着极强的攻击性,聚集到一起的恶鬼之虫们就像最强大的军队,连比它们大百倍的野兽都会仓皇逃跑。卫洵却是仍站在原地未动,倾听这虫群行进的窸窣声。
近了,更近了。十米,五米,三米——
虫群窸窣声忽然停了,卫洵看向身旁岩壁,就见密密的黑虫像张毛绒地毯将岩壁完全覆盖,领头的是几条体型大一圈,身上覆着一块块如黑曜石般晶亮甲壳的恶鬼之虫。它们如自然界的毛毛虫般竖起上半身,似是在犹犹豫豫,探头探脑向卫洵这边张望。
却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再向前来一步。
砰!
一人从天而降,却正是刚才那个驱使野兽,用血引虫的人。他恐怕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回来,还疯了似的直接从高处往下跳。天狐不必付诸武力,只用幻术便能迷惑众生。
“啊——!!”
这人直挺挺的摔在岩壁上,痛苦惨叫,腿似乎是折断了。剧痛让他清醒过来,随后他看到自己身周密密麻麻恶的恶鬼之虫。他一声不吭,竟是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不会死了吧’
卫洵轻巧踩着岩壁,轻巧走到那人的身边。怪异的是他走到近前时,原本爬到那人身体上的恶鬼之虫们如潮水般退去,始终与卫洵保持着三米多的距离。卫洵确信不是骷髅头的影响,毕竟从进到这里后他还没拿出来过。而之前被他反复戏弄的虫群大半已经死了。
联想到那波飞涨的怨念,卫洵已经确信这该是金蚊子搞出的影响。但他做戏做全套,就算黑暗中没有观众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卫洵仍拿出了镀金嵌银骷髅头,佯作虫群是被它吓跑的。
瘫倒在岩壁上这人满身狼藉,卫洵手在他鼻端一探,又按了按他颈侧。
“没气了。”
“吱吱汪汪!”
狐崽委屈解释这不是它干的,这人是被黑虫群活生生吓死的,要怪也得怪虫子。
‘人死就死了,但得看死的有没有价值。’
卫洵漫不经心掀开这人的面具,发现他口鼻流血,双眼骇然圆睁,面容扭曲,正是因惊吓而死。即便他脸因恐惧扭曲变形,卫洵也认出了他的身份。
藏民?
这人正是当初拦在上山路上,不许旅队上山的藏民之一。卫洵记性好,几乎算是过目不忘,错不了。
这藏民为什么要杀他,是因为他进了这山洞?
这里是苯教禁地,或者进到这里的活物,都算是给恶鬼之虫的祭品?
‘既然抓了活口,就要榨出所有信息来。现在他死了,你之前不是白费力了’
卫洵教训道。狐崽理亏,不敢撒娇了,做出一副悔改的模样,老实应声。
‘你搜下他身上把,看能不能搜出点什么。’
卫洵起身,实在是这人身上血液泥土和恶鬼之虫黑毛混杂在一起,还隐隐泛着腥臊味,是恐惧到失禁了。卫洵把碰过这人的手套摘了,扔进深坑,又取出副早准备好的,崭新的作战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