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孩子们甩下来的毛裤、毛衣得拆开来清洗了。
等到了今年上秋,孩子们的毛衣、毛裤还得按照身材重新织。
家庭妇女不就是这么点儿活儿嘛。
看见贾张氏嘶呵着嘴,踢了破鞋头子上了炕。
二大妈也是闲磕打牙儿地说道:“猫一天儿狗一天儿的”。
贾张氏今天来的算早的了,今天就她们两个在屋里。
以前要说她和二大妈的关系,那能当三国讲一讲了。
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都是不让份儿的性格,又都是好讲闲话儿的,两个人吵完了架总能再凑到一块儿堆儿。
今天这会儿就是,贾张氏得了热闹消息,紧忙地来这边跟二大妈分享了。
“哎,刚才闫家往出抬人,你瞧见了吗?”
贾张氏边说着话边从二大妈的脚上把小被子往自己脚上扯了扯。
这块儿小被子就是这些人没事儿闲的,你一针我一针缝出来的。
为的就是冬天搁这儿盖脚的。
二大妈抬眼瞅了瞅对面儿的贾张氏,嘴里说道:“他贾大妈,您可别吓唬我”。
见贾张氏说的邪乎,二大妈赶紧说道:“我瞅着闫老师可还喘气儿呢,您这么说好像没了似的”。
“谁说不是呢!”
贾张氏撇了撇嘴,啧舌道:“昨晚就嚎诵来着,今早一大爷回来说还活着呢,没咋地,可你看!”
说着话还用脑袋比划了一下前院儿的方向,随后继续说道:“这会儿他们家老大刚回来,就要往出抬了,说不定真有个好歹的”。
二大妈现在也拿不准了,刚才在门房她也就是瞅了一眼,看见三大爷的肚子还鼓着,猜这人还活着,不然闫家不能往出倒腾人。
“他爸早上也来看了,回家说三大爷家闲扯澹呢,怎么就真的这样了”
“不可能!”
贾张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亲眼看见的,闫老抠脸色都不对,惨白惨白的”。
“吓!快别说了,我就怕这玩意儿!”
二大妈扬手虚打了一下,阻止了贾张氏的胡咧咧。
可她是不想听了,贾张氏还想说呢。
所以赶在中午饭前,门房出来进去的来扯闲篇儿的都从贾张氏嘴里听见了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当然了,后续加工的说法儿什么都有,不过所有版本都有葛淑琴这个人物在。
甭说,闫老抠儿一定是被气的。
怎么气的,一定跟闫家老大有关系。
因为三大爷有病于丽根本没回去,现在闫解成领个娘儿们回来了。
要不怎么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闫家这么点儿事儿还没到中午饭呢,就传到废品商店这边儿了。
于丽听着街坊四邻的议论声,脸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她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尴尬和难过。
倒不是因为别的,毕竟是家人一场,闫解成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给她留。
情面什么的讲起来太矫情了,可当初说好的约定也是一点儿没守。
“走吧,到饭点儿了”
老太太招呼了于丽一声,又对着小燕儿说道:“让你姥爷看着这边,你来这边,让你于姐回屋做饭去”。
“哎!”
小燕儿也是个机灵的,这会儿已经听见了流言,所以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过来跟于丽替班儿。
虽然这个时候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但老太太还是抱着李姝领着于丽去了倒座房。
在倒座房老太太跟于丽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李姝是听见了,但她不懂事儿,只是看着太太说了她见过的最多的话。
闫富贵没死,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醒过来都是第三天中午了,医生说的是脑出血,好在送来的还算及时。
也是闫富贵的岁数不大,不然这一下非得过去不可。
现在仅仅是血管硬化,有部分出血点,医生给做了注射治疗。
现在让留院观察,需要静养。
他倒是想静养了,可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大儿子打着哈欠坐在自己床脚。
看这样子困得就要把自己掀下床,自己躺这儿睡觉了。
再看周围,老伴儿趴在自己床边打着瞌睡,儿子带回来的女人正依着床脚浸头儿呢。
“啊…~啊~”
闫富贵想说话来着,可是这会儿全身没有力气,嗓子发干。
就是出这两声都是憋了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硬憋出来的。
可这会儿老伴儿睡的瓷实,儿子不长心地支么着眼睛往门口看什么。
倒是床脚的葛淑琴听见了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葛淑琴看着闫解成他爸醒了,便站起身绕过婆婆,端了床头柜子上的水杯要喂这个公公喝水。
闫解成也发现了媳妇儿的动作,转过身看过去的时候,正瞧见他爸正瞪着他。
“爸”
闫解成跳下床,走到床头位置看着他爸说道:“爸,你醒了”。
“啊~”
闫富贵想说话,可这会儿嗓子干的难受,话也说不出来。